三分钟一过, 隧洞里张牙舞爪的身影消失, 贺随走在前面,让姜稚月抓住自己的袖子,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走廊往出口走。
出口设置成五道暗门,每一扇后面都有可能藏着奇怪的东西, 只有一扇是真正的出口。
贺随动了动手腕示意她松手, “我去看看。”
姜稚月莫名联想起背影爸爸的桔子梗, 贺爸爸语重心长对她说“女儿你暂且不要动,为父去去就回”。
让贺爸爸独自一人承受突如其来的惊吓会显得她不人道。
姜稚月眼神闪烁, 硬着头皮拽住他:“学长, 我和你一起!”
贺随已经敲响第一扇门, 后一秒,红色木门吱嘎敞开,一颗逼真带血的眼珠子映入眼帘。
抓住他衣摆的那只手力道骤然加重,贺随回过头, 看见后面的女孩瞪大眼一脸生无可恋。
贺随耷下眼帘,后退一步至她身旁,抬手遮住她的双眼,缓缓俯身说:“你只需要往右移,其他的交给我。”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与以往夜盲症发作时不同,此刻覆盖在她眼帘上的手温热而有力,清晰可明的温度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即便身处暗色,但她的身旁真实存在着另外一个人。
姜稚月跟着他移动脚步,第二扇门和第三扇门里藏着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不过听那故作凄惨的哀嚎也能猜到不是好东西。
第三扇门里的工作人员不够敬业,一条血淋淋的断臂拿在手里,额头上贴的咒符被阴风吹落,他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贺随略一弯腰捡起那张符,面无表情按回他额头上,毫不犹豫砰地一声关上门。
碰撞的声音太突兀,姜稚月缩了缩肩膀:“学长,你要对鬼温柔一点啊。”
好在下一扇门是出口,贺随放下手,淡睨她:“要不你去安慰他一下?”
姜稚月连忙摇头,心中堵塞的那块石头悄无声息消失,她沉重的情绪得到释放,明媚的光线也顷刻铺落。
一切都敞亮。
他们是最早出来的,出口处稍显冷清,工作人员回收定位手环时递上小礼物,一个用僵尸做人物形象的钥匙扣。
姜稚月用手指捏了捏小僵尸的脑袋,被凿开一个窟窿的嘴巴立刻吐出长舌头。
姜稚月:“……”
时间才过半,其他人没有出来的迹象。贺随找了处干净的长椅,双腿交叠优雅坐在那看手机,姜稚月坐在一边支着下巴翻看简介图。
远处走来一只玩偶熊,手里提着花篮,经过木椅时脚步一顿,悄悄溜到两人背后。
姜稚月被一双软趴趴的爪子捂住眼,她费劲扒拉开后疑惑地回过头。
这只玩偶熊出奇地矮,均码的衣服套在身上,裤腿挽起许多寸,硕大的脑袋感觉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玩偶熊摘下头套,露出张清秀的脸。
姜稚月诧异:“梁黎?”
女生穿戴玩偶服闷得脸颊泛红,余光瞥见旁边的男生时不自然地整理了下蓬乱的头发。
贺随仅抬起一秒钟的脑袋又垂下,寡淡的神情传递出几个讯息:不认识,不需要介绍,没有必要。
姜稚月乖乖挪开视线,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纸巾递过去:“快擦擦,你都出汗了。”
梁黎局促地接过纸巾,感受到身旁的男生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她讷讷询问:“稚月,你和学长……”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粗噶的男声,游乐场的管理员皱着眉头走过来,先是不问理由将人训斥一顿,后又拿扣工资当威胁:“还不好好干活?!”
梁黎吓得把手中的花篮摔在地上,几枝玫瑰花被摔掉了花瓣。她匆忙蹲下整理,垂着头不停道歉。
姜稚月想替她解释,话刚到嘴边又咽回去。能帮她一次,但他们走了,管理员肯定能凭借身份对梁黎颐指气使,好不容易赚到的工资万一被克扣精光。
梁黎该怎么办。
身后的鬼屋五个门全部打开,一群人拥挤而出,队伍最前面的毛杰和林桤面色不虞,脸上甚至还被抹上类似番茄汁的液体。
陆皎皎惊魂未定,跑过来紧紧抱住姜稚月的腰不撒手,“太丧心病狂了,我要被吓哭了。”
说完,她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探出脑袋用口型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梁黎瑟缩起脖颈,眼眶渐红,对方训斥的话语不堪入耳,她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最后拎起篮子看向面前的一行人。
毛杰认出她是部里的小干事,随口打了声招呼:“碰都碰见了,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啊。”
说着便掏出手机对准梁黎身上的二维码,“林桤,爸爸送你玫瑰花,感动不感动!”
梁黎嘴唇紧咬,眼中浮现出水光,她感觉被羞辱到极点,尽管他们没有做什么,他们甚至只是好意。
但现在站在这穿着夸张的玩偶服丢人现眼的是她,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也是她。
梁黎赶在情绪崩溃前戴上头套,脚步匆促离开他们面前。
毛杰付完帐,玫瑰花没到手:“梁黎,我的花呀。”
林桤抬起手肘怼了下他,眼神示意他注意分寸别乱开玩笑。
毛杰噤声,百口莫辩吃了记哑巴亏,最后低骂一句招呼大家去别的地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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