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打算直接将她带回迟家。
面对住了六年的旧宅,或许能让醉酒的她触景生情。
走吧,靠着我。迟遇在她耳边细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诚又温柔。
迟遇并不知道冉禁的耳朵非常敏感,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已经被晕眩感占据的冉禁猛地被热气卷中了耳朵,心也似乎落到迟遇的手中,被大力揉搓了一把,脚下发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往迟遇的怀里倒。
小心。
迟遇本能地揽住冉禁,将她稳稳地抱了个满怀。
外套落在了地上。
迟遇身上的冷香冲入冉禁的嗅觉,冉禁挣扎了一下,很快从她怀里挣出来,站稳了。
迟遇说了一句什么,有可能在笑话她酒量差,冉禁没太听清,迟遇低低的笑声距离很近,直往她心里钻。
冉禁努力绷起神经,去帮迟遇捡外套,同时拉开距离。
你也不怕摔倒。迟遇接过她递来的外套。
走吧。冉禁又睁了睁眼,让迟遇先走。
真的可以自己走?
可以。冉禁说得简短又坚定。
迟遇就没去扶她,往门口去了。
陈管家站在车边,看冉禁走路有些不稳,坐进车里的时候更是扶着车门歪着挪进来的,陈管家担心地问道:冉小姐怎么了?
喝了点酒。迟遇坐到冉禁身边,将车门关上,走吧。
坐到驾驶位的陈管家问:二小姐,咱们去哪儿?
迟遇知道这段时间冉禁都没有在家里住,她和姐姐分手之后就住到公寓去了。
回家,迟家。
是。
陈管家开车一向很稳,但今晚路况有点儿糟糕,上了高架之后就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堵住了。
打开车窗吹了会儿冷风,冉禁的胃和脑子刚有点缓和,又被晃荡得翻江倒海,面色开始发白。
冉姐,不舒服么?迟遇问她,想吐?
嗯冉禁双拳紧攥,蜷着身子闭起眼,脸色白如纸,这一声不像是肯定的回答,而是在凝着一口气。
迟遇从车斗里拿出口袋:想吐的话吐这儿。
谢谢冉禁捏着口袋,还是在忍。
迟遇心想,不愧是你,可真能忍耐。
好不容易回到迟家别墅,陈管家打开车门时冉禁立即下车,扶着石阶边的小石狮子干呕。
陈管家担忧道:这,冉小姐喝了很多酒么?我找人过来扶她。
不用了。迟遇单手拉着冉禁的胳膊,以防她栽下去,眼神没从她身上移开,你停车去吧。
是。陈管家走了。
迟遇见她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知道这比干脆地吐出来还难受。
吐不出来就进去吧。迟遇冷淡地将她拉起来,往屋子里送。
冉禁昏昏沉沉没法自己行走,只能依靠在迟遇的身上。
迟遇带着她走了几步,走到沙发边上就将她丢了上去。
冉禁半坐半倒紧闭着眼睛,慢慢向扶手倾倒,枕着扶手蜷起身子,侧躺在沙发上,努力消化着天旋地转的难受,以及胃里的恶心感。
因为姿势的关系,手机从她的裤子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地毯上。
迟遇将她的手机捡起来。
咦,二小姐?苏阿姨听到动静出来,目光在带着夜晚寒气的迟遇以及缩在沙发上的冉禁之间来回穿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冉小姐也来了?
苏阿姨,早点睡吧。迟遇对苏阿姨甜甜一笑,让其他的阿姨和姐姐们也都休息吧。
苏阿姨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二小姐的笑中带刀,弄得她心里发慌,回了一句二小姐你们也早点睡,随后立即离开,跟别墅里其他两个佣人说,赶紧回房,别到处跑了。
空荡荡的别墅客厅里,只剩下迟遇和冉禁。
迟遇握着冉禁的手机,按下侧键,屏幕亮了,全都是各种商业app的推送,以及成堆的微信提示。
但因为锁着屏,看不到具体的内容。
迟遇面无表情地输入了姐姐的生日,密码错误。
果不其然。
她蹲到沙发前,拍了拍冉禁的脸。
冉禁。
冉禁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发虚,也没有聚焦,随后很快闭上了。
看来睡得挺沉,那就行。
迟遇扶着她的肩膀,再喊了她一声。
她再次睁开眼睛,手机被顺利解锁。
冉禁什么也没察觉到,重新合上眼,眉头紧拧,将脸往屈起的胳膊里又埋了几分。
迟遇站起身来,喊了冉禁几下,确定她没有反应之后站到一边,迅速点开微信。
一大堆的红点呈现在微信列表里,迟遇快速扫了一眼,除了十多个工作相关的群之外,和她单聊的人也不少。
都不用点进去,从预览就能看出来,大部分的单聊都是在说迟氏集团的合作相关,只有一个人发的是语音。
这个人头像迟遇很陌生,微信名叫revolutionary road,头像是一把枪。
road,路。
路司勍?是那个警察。
迟遇走进卫生间,将路司勍和她的对话点开。
她并不怕明早冉禁会发现语音已经被读过,她自有打算。
和路司勍的聊天记录里,有六条未读语音。
再往上,除了通话的时长记录之外,没有任何语音和聊天的痕迹。
很明显,已读过的消息都被冉禁删掉了。
这更让迟遇好奇,她和路司勍的对话中藏了多少秘密。
点开未读语音。
反正现在你也不爱听我的,哼。
不过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得有数,因为你,我最近忙的要命,再生病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相隔十分钟,又发:
怎么不回我了?生气了?
我才是要生气好吗?这几天因为你的事,跟你同款的黑眼圈都挂我脸上了。
好吧好吧,别生气,我知道我最近啰嗦了点,还不是因为我关心你么?明天我就回来了,开不开心?
最后一条是:还不理我?
迟遇虽然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可这语音里的娇嗔和惦记,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会有的状态。
冉禁果然在外面有别人了,还信誓旦旦地说她和姐姐分手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姐姐临终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她,她一定知道真相,却跟我说身中十二刀的姐姐是割腕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