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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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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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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亦生了炭火,熏着蒺藜香,这种香虽不名贵,却极罕见,香味缥缈,隐隐能嗅到些腥味,宫中贵人皆不喜,进贡上来的蒺藜香便几乎皆送到了此处。

卫政和让着贺兰松坐下,两人先吃了些刚烤好的羊肉,顿觉身上暖烘烘的,聊起近日京中要事来,不免都对黄易捷将军竖大拇指。

卫政和端着酒,眼中露出欣羡敬重之意,叹道:“黄将军戍关多年,此番大捷,实属不易。”

贺兰松称道:“正是,我父亲常说黄将军是稀世名将。”

黄易捷乃是当朝皇后生父,行伍出身,曾跟着先帝立下汗马功劳,新帝登基,边境不稳,他便主动请旨戍边,已有数年不曾回京,连帝后当日大婚都不曾回还,朝中上下无不敬服。

“令尊所言极是。咱们大卫国打赤坎人打了几十年,此次大胜可真是大快人心,他们元气大伤,想来没有个三四十年,是再不敢来滋事了。来,咱们为黄将军喝一杯。”

贺兰松道:“也敬令尊令堂。”

卫政和眼圈一红,随即笑骂道:“瑾言,你惯会戳我心窝子。”

贺兰松叹道:“一将成名万骨枯,边境死了多少兵丁百姓,才有这一天。”

两人本已有了醉意,此刻连饮三杯,贺兰松觉得自己便要坐不住了,一个劲的要往桌子底下溜。

卫政和舌头渐大,拍案道:“就,就该去端了赤坎人的老窝,看他们还敢来放肆。”

贺兰松摇首道:“不成,赤坎人游牧为生,杀不尽的。”

“贺兰大人果然慈悲心肠。”卫政和取笑道:“近日可跟汪承恩他们,去,去作诗词了。”

贺兰松虽然醉了,脑子却清醒,只道:“不曾,连日当值,去不得了,改天,卫兄同我一起去。郑兄前几日也问起了。”

“好好,仍旧来我府上,我把后院收拾干净。”

贺兰松觉困意袭来,便要起身告辞,却被卫政和一把拉住了,两个人手上没有轻重,险些一起滚到地上去,他忙稳住身形,低声道:“卫大哥,时辰不早了,小弟不叨扰了。”

“不成!”卫政和紧拽着贺兰松的袖子,指着桌上的酒道:“一坛酒还没喝完呢,不许走。”

贺兰松浑身无力,确实也走不动,暗道如此回家定要挨父亲一顿责骂,索性便不走了,抱过酒坛,径直跟卫政和对饮起来。

两人渐渐喝的迷糊,卫政和捧腹笑了半日,急问道:“贺兰啊,你,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词太过沉闷伤人,你,往后少写。”

贺兰松衣襟半解,束发的玉冠也飞了,脸颊殷红如血,闻听此言便道:“是,卫兄教训的是。”

卫政和拍拍贺兰松肩膀,叹道:“我,前日看着皇上,对着你,你的词哭呢。咱们陛下多硬的眼啊,竟被你一首词看哭了,吓坏我了,以后不许,不许了。”

贺兰松大惊,连酒也醒了半分,他倏忽坐直了身子,呆愣愣的看向窗外去,却见天边暗沉沉的,没有半分星月。

他哭了?他为何要哭?

“你往后,还是做些乐呵的词,宽宽陛下心怀,才是。”卫政和醉的狠了,端着酒杯说胡话。

贺兰松忙去掩住他口,低声道:“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卫政和拍开贺兰松的手,“耳什么耳,这是我自个府上,我看还有哪个敢进宫去说话,我非宰了他。”

贺兰松还要再劝,却觉得头痛欲裂,那渐有的半分清明也离他而去,再也撑不住身子,歪倒在地上去。

贺兰松是半夜被冻醒的,睁眼却见残烛将尽,炭火已灭,他正和卫政和躺在地上,竟也无人进来拾掇,想是得了卫政和严令,下人们连暖阁都不敢凑近。他挣扎着爬起,费力将卫政和扔到床榻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顾不得旁的,扯开棉被尚未盖全,便又睡着了。

第二日,日头方升,贺兰松便起身来,唤醒了卫政和,叫进人来服侍洗漱。

卫政和头疼难忍,实在当不了值,便央求贺兰松告假。

贺兰松感叹自己昨日荒唐,一面派人回府送信,一面先找了卫政和几件里衣换上,胡乱喝了碗参汤,便往宫中赶,总算没有误了交班。

居养殿内安静若死,连地上落根针都能听见动静,冯尽忠敛着鼻息装死人,小太监们早已被撵了出去,免得在这里笨手笨脚的,惹恼了恒光帝,他也要跟着受罚。

卫明晅居坐高堂,拿着朱笔批折子,他勤政的很,每日寅时便起身早朝,往往用过早膳便赶来批折子,有时候也召见重臣,午睡只半个时辰,往往到月上柳梢,东围房的娘娘们等困了,恒光帝才伸个懒腰,扔了手里的折子去溜达一圈,自冯尽忠贴身伺候,卫明晅辍早朝的日子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尚有多半因着下了大雪,百官们出不得们,他实在不知那些折子哪里好看,比得上后宫各院的娘娘们么,当皇帝如此苦不堪言,实在没什么乐趣,正自胡思乱想间,便听到恒光帝扬声道:“去宣贺兰松。”

冯尽忠一个激灵,笑着回道:“是,不知贺兰大人今日是否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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