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芃以能力不济为由拒绝了昭文帝的任命,仍旧做国子监祭酒。君臣二人好像陷入了人什么奇怪的磁场,明明每日上朝时处理政事十分顺畅,私下却并不像以前一样多有交流。江衍成功通过了翰林院的考试,依照旧例为正七品翰林院侍讲。
江又晴也感受到了这种微妙,昭文帝来的次数并没有明显减少,但是气氛不像之前没那么好。江又晴只做不知道,跟乐安说是因为前朝的事疲惫。
等到二月国子监新生入学工作结束后,江芃第三次提出了辞官的请求。
凡事再一再二没有三,昭文帝留中不发,靠在椅子上,好像低头一样说道:“让江向山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芃在宫里当值,他特意找了个当值的日子才把奏折递上去,等待着昭文帝的召见。看到王永来了,就知道自己计算的没有错。
“王公公。”江芃起身问候。
王永苦笑一声,无奈道:“江大人,皇上请您过去。”
“有劳公公了。”江芃笑着说道,跟着王永进入了人乾清宫。
“臣江芃参见皇上。”江芃进门弯腰行礼道。
昭文帝看着江芃一副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就有些无奈,叫了起,就将江芃写的奏折递给他,问道:“江大人这是干什么?”
“臣就是字面意思。”江芃再次弯腰说道,“朝堂在皇上的领导下已经平稳了,多一个少一个臣根本无关痛痒。臣父母也老迈了,和钟家结亲后时常和钟先生交谈,想到回乡教导学生也算是有一些价值。”
“你早就有这打算,为什么不和朕说?”昭文帝问道,有些疑惑和感伤。
“皇上也没有问臣啊。”江芃语气中好像带了委屈与赌气,“皇上不是认定臣为什么辞官了吗?”
看到江芃发起了小脾气,昭文帝反而放宽了心,在赵王府的时候江芃就是这么个性子,后来慢慢理智了,现在看来江芃还是当年的那个江芃。
“向山还是这个性子。”昭文帝的语气松缓了许多,让皇帝承认错误是不现实的,“你这走了,江为玉可是才上任。”
江芃不在乎的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别做一些有违法度的事就好。”
“你还真的是放得下。”昭文帝摇摇头,“你预计怎么教书。”
……
傍晚云霞弥漫,江芃满身轻松的从乾清宫走出来,王永出殿将他送到宫门口。
“有劳王公公了。”江芃在宫门口和王永告别。
王永躬身说道:“江大人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江芃踏着轻松的步伐往家里走。这回提前还提前对了。
第60章 太后薨
天还暗着, 乾清宫前朝臣已经在此等候了。
江芃周围形成一个虚掩着的真空带,周围窃窃私语,不时有人瞥一眼江芃, 他也不在意。江芃掸了惮官袍, 今天他特意从里到外换了身洗干净的, 来为自己的官宦生涯画上个完满的句号。
“江大人。”有人突破了沉默的封锁, 向前走来。
江芃转身,看到是正三品秘书监, 也问候道:“姚大人。”
姚大人低声询问江芃:“江大人,你这是?”
“不过鲈鱼堪脍。”江芃小声解释, “教书育人不光在国子监可以, 回乡也可以。”
姚大人摇摇头,笑着叹息一句就离开了。
门前太监静鞭三下,官员排好队,大门打开,众人陆续进入。
省去前面千篇一律的问候, 直接到达“戏肉”部分。
“臣国子监祭酒有事启奏。”江芃出列说道。
昭文帝在上面坐着, 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从四面回荡, “江爱卿请讲。”
“今天下海晏河清,臣父母老迈,请辞国子监祭酒一职, 回乡侍奉双亲。”江芃说道。
昭文帝照例挽留:“天下虽海晏河清, 但江爱卿是国之栋梁,在国子监教导学生, 为朝廷培养了多少国有才之士啊!”
“臣心在双亲,不能全心全意为朝廷做事,无异于尸位素餐。上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下对不起莘莘学子的求学企盼。”江芃再次躬身推辞,“教书育人不止在朝堂之上,身在乡野也不影响。”
“爱卿多次上书决意离去,朕也不好强留。”昭文帝长叹一声,“既不领官职,为‘奉言’可否?”
“愿为圣上效力。”江芃躬身,然后回到队列之中。
他真没有想到昭文帝会给他“奉言”这个名称,奉言不是官职,而是官员告老还乡后,皇帝给的一项可以直接和宫里对话的权力,一般是分发一块檀木的小牌子,上面只刻奉言二字,使用的时候将给皇帝的信夹在木牌之间,送入宫中即可。
这块木牌真正的用意已经和创作出来时相差很远,成为一种表达皇帝看中的信号。江芃拿到这块木牌,辞官后不论在什么方面都会好过很多。
满朝文武看到江芃拿到奉言牌态度也有微妙的变化,原以为江芃招了昭文帝的厌恶,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不知道江芃哪根筋搭错了要去大家自然不会将这种变化表现出来,不过都预备着下朝小聚送行。
“正五品吏部右侍郎苏海安,擢升为正四品国子监祭酒。”昭文帝填补了江芃留下的空缺,“江爱卿和苏爱卿做好交接。”
江芃和苏海安双双出列,一个应是,一个谢恩,这件事就完满的结束了。
苏海安出身城南苏家,是宫中良嫔的生父。世家的势力下去,方家和万家这种押对了宝的就张狂起来,昭文帝重新启用苏家也是告诉朝中其他人,对世家的清洗结束了,安抚众人不要继续恐慌,做事也要小心。苏海安让出了实权的吏部,苏家自诩清流,正好专业对口。
江芃辞官已成定局,前朝的消息传来后宫可就热闹了。与江又晴关系好荣昭仪、贞嫔的最近都没有来烦她,其余诸人不管抱着怎么的心思,不论是亲自还是派人来,都想看看江又晴的反应。
高位妃嫔自然谨慎,低位妃嫔想跳都跳不起来,整体还维持着之前的样子。奴婢惯会见风使舵,克扣还不敢克扣,可是拖工期这种试探性地行为已经提到明面上了。
当如意第三次去尚衣局催进度无果后,江又晴决定不再等了,对晓云说到:“去乾清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王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