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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失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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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失轨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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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条被搁浅在岸的鱼,仰起脖颈费力地喘息。他倘若未闻地将唇覆上,吻着,咬着,没有任何言语能抵得上切肤的触碰。

两颗心隔着胸膛剧烈鲜活地跳动着,恍惚间,我又一次找回了曾经活着的感觉。

心底空落的那一块,终于被细细填补上了缺口。

我不清楚与顾鸣生一直折腾到了几点,等到激情散去,只能透过窗纱缝隙瞥见一抹暗沉的天。顾鸣生伸手越过我打开床头柜,我下意识撇过目光,看见他手里拿的烟盒。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顾鸣生的嗓子还带些淡淡的沙哑,他说:“几个月前,烦心的时候会抽几根。”

我笑了两声,“你也有烦心的时候?”

“很多。”

他话里似乎蕴有道不明的深意,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然后又拿出一根,递向了我。

我摇了摇头,他却望着我说:“你在车上的时候不是说了,如果有烟瘾,整个卧室都会烟雾缭绕。”

“原来你有在听我说话,”我扯了下嘴角,抬手拿过那根烟,“我还没有试过在这种时候抽一根。”

“我也没有。”

顾鸣生看着我,细微弯了弯嘴角,他笑起来总是喜欢嘴角上扬,脸部肌肉并不抽动,从每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弧度。

很美,但也很假。

或许是我曾见过他真实的一面,才总是不自觉得将他的一切行为放入‘虚伪’的待定区。

我没有烟瘾,也很少抽,就像我几乎从不碰酒一样,对于这些娱乐我总是缺乏一点兴致。

大学时我在舍友的怂恿下第一次抽烟,骤然涌入肺里的浓烟把我呛出生理眼泪。那时候我想不通人为什么都喜欢在失意的时候抽烟,这分明只会催化恶劣情绪的扩散。

顾鸣生垂下眼,点燃了嘴里的烟,他做起这个动作很流畅也很优雅,几乎不会让人想到他此刻正靠在床头,身上还留着没有消下去的吻痕和牙印。

我正准备拿过他手里的zippo,却被他抬手躲开,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骤然放大顾鸣生的面容。

火星与他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勾出绵长的丝,顺着弥漫开的烟模糊了我的视线。等回过神后,我才发现嘴里的烟已经被点燃,说不上是熟悉还是陌生的烟味顺着喉咙闯入肺里,我咳嗽了几声,没有呛出眼泪,也没有觉得不适。

“经常在电影里看到这个动作,终于有实践一次的机会了,”顾鸣生弯了弯嘴角,对我说,“别抽太多,伤身体。”

我不住有些好笑,觉得他哪哪都透着矛盾,“知道伤身体你还递给我?”

“我只是觉得你会需要一段放空的时间,”他尾音拖得缓慢悠长,在这样的夜里透出别样的虚无,“小曜,别再去想那些事情,不愉快的记忆只要封在一角,等生活日复一日的过下去,你就会发现那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

在顾鸣生这里,我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透明的人。他早就顺着蛛丝马迹剥离出我的内心,像是放在聚光灯下,赤裸裸地打量。

我闭上眼,嘴里弥漫苦涩的烟味,只是比起堵在心口的滋味竟然也要好上不少。

“我知道,可是知道不代表就能做到。”

他却说:“你只是在不甘心,对他那么轻易就放弃你而感到不甘,这本就是一件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区别只在于是你先提出,还是他先提出。”

顾鸣生靠在我的身侧,每一声都不重,也都砸在我沉浮的心上。我心烦意乱地低下头,手里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抽到了底。

原来烟草真的有麻痹痛觉的作用,至少在这一刻,我和曾经不理解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你不明白这种感觉,”沉默良久,我艰涩地开口,“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和他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

“小曜,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才混淆了对他的感情。”

他似乎很平淡的就将这一切归咎于‘不甘’,‘混淆’,我多想困住我的只是这些,可那并不是。

有什么从未有过的感情吞灭了我,它一直都在那里,在陈锋离开的那一刻忽然疯长蔓延,把满怀自信的我拉下深渊。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对顾鸣生说出口,扯出一个笑容,低声说:“也许吧。”

顾鸣生也许是明白了,也许并不明白,他看向我的眼里多了什么,一种我看不明白却又不住心悸的深暗。他伸手拿掉我手里的烟蒂,然后慢慢俯下首,停顿片刻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很晚了,休息吧。”

这个吻有些苦,有些涩,烟草的味道。

和顾鸣生的对话似乎止步于此,他没有再提起关于陈锋的只字片语,我也是。

走到这一步并不能把错误全都怪在一个人的头上,他只是引导者,而真正酿成这些错误的人是我。

我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愿意与否,都要做出取舍。

谁也不会嫌好处多,只是得到越多,与之对应的代价也越大。当握在手里的东西开始变得沉重,终究会有包不住的一天,我只能任其松手,眼睁睁地看它留不住。

就像曾经,陈锋明知道我们之间道路的艰难,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朝我走来,最终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现在,我不能重蹈他曾经的覆辙,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忘掉他这个人。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顾鸣生的戏份在不久后杀青,收到他发来的照片时我正好在工作。照片上的他穿着戏服,怀中抱着别人送的花束,在镜头里笑得温和而喜悦。

我回以他一个‘恭喜’,想起小楠说过顾鸣生会在六月初杀青,而一转眼,竟然就已经到了六月。

林诺的高考在下周进行,这几天我忙着工作,忙着回家,也忙着和顾鸣生聊天见面,一些沉重的事情似乎都在逐渐离我远去。

我慢慢陷入这个舒适的步调,梦见陈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心理学上说,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延伸,当梦到一个人的次数减少,也正说明了潜意识的遗忘。我看到这句话后莫名印象深刻,下午与赵泉一起吃饭时,听见他犹豫不决的感情问题,便也下意识搬出了这一理论。

“可是不对啊,”赵泉听到后苦恼地咬着排骨,“我每次做梦醒来都感觉对她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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