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掌的断臂,赤裸裸地曝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光秃秃的一截,以及断口处粉红的嫩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曾经的惨烈。
花老太爷的视线瑟缩了一下,他硬着头皮说道:“千帆,那是个意外,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他走到花寻之身前,心疼地把花寻之的袖子重新拉了下来,“他是你亲兄长,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后悔自责,所以才会跟爹一起过来,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跟爹家去吧,花无尽已经被逐出我花家,算不得我花家人,你为人向来端方,想来定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花寻之厌憎地看了一眼花沂之,沉默不语。
“父为子纲,花寻之,你的孝道何在,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花润之受不了花寻之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温吞,再次拍案而起。
“我爹不会跟你们走的,”花无尽牵住花寻之的袖子,“不要谈孝道,一谈到孝道,我就想起你家的花老太太,想起她杀了我那可怜的庶祖母,想起我弟弟在花家受到的虐待,还想起那张画,那张在前哨镇……”
“够了!”花沂之大喝一声,他就知道跟花无尽明着较劲捞不着好,不但该刺探的刺探不到,还会颜面尽失,“花无尽,你别太张狂了,好自为之!爹,我们回去吧。”
花无尽斜睨着花沂之,冷笑道:“张狂不张狂,那是我的事。断了我爹一只手还不够,还想要我爹的命?我爹现在最大的罪过就是生了我,一旦回你花家便是死路一条,花沂之,花老太爷,你当只有你花家是聪明人,别人都是蠢蛋吗?”
“闭嘴!”提及那张画,花老太爷又恨又怒,却不得不怕花无尽再次使出那等昏招,毕竟这是许州,不是前哨镇,花家再也丢不起那个人了。
花无尽嗤笑一声:“这是我家,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花老太爷,去问花如锦,问问她在路上都做了什么好事?警告你哟,别惹我们,否则就算我死,也一样叫你花家身败名裂。”
花沂之已经走到门外,听闻此言趔趄一下,他知道花如锦是被魏瑾瑜送回来的,难道……他不敢再往下想,又叫了花老太爷一声。
花莫亦走在最后,出门前,他指着花无尽道:“你会遭报应的。”
花寻之这才厉声说道:“的确,有人会遭报应的。请你转告花老太爷,我在许州已经另立门户。花家的一切我都不要,逢年过节,我会去看望他老人家的,滚吧!”他不当着花老太爷的面说这些,是因为不想多费口舌,更是顾忌着孝道,他到底是读了多年圣贤书的文人,做不来花无尽的绝决。
花家人灰溜溜地走了,杨家两兄弟带着家人还跪在地上,几个小孩子跪得腿疼,一个个扁着嘴,哭得好生可怜。
花无尽上前,把几个孩子一一拎了起来,对其中最大的一个女孩子说道:“你带着弟弟妹妹站一边去,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搀和。”
“外祖父!”跪在孟老爷子前面的男子开了口,“我娘的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母亲太过强势,她虽是庶女,却是当年许州知府的庶女,如今她的兄长,周仕奇周大人是礼部侍郎,爹爹和外孙都吃罪不起。”
“是啊!”他弟弟接过话茬:“外祖父,有些事您不知道,当年要不是祖母做主将母亲留下来,母亲早就不知流落何方,以妻为妾的的确是祖母,可她本来的意思是想收留母亲,也是好意,还请外祖父勿将此事告官,我与大哥都是举人,朝廷秋季要开恩科,不日我们就要进京赶考,还望外祖父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