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二人身后的一个妇人磕了个头,又道:“外祖父有所不知,孟家舅舅这么多年一直以五老姨娘的事要挟杨家,母亲早已不耐,迁怒对五老姨娘也是人之常情……”
“闭嘴!”孟老爷子忍无可忍,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吼一声,他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一下下的抚着太师椅的扶手,发出单调的“噔噔”声。
良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在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开了口:“你们的意思我懂了,为了你爹的前程,你娘就要被休弃;为了杨家的名誉,不能把无所去的女人赶上街头,污了你杨家的名声,所以你娘就要被贬为妾;你们畏惧你继母的家世背景,所以你们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娘被她害死;最后,为了你们的前程,你娘还要忍了所有这一切屈辱。老朽看出来了,其实你娘就不该生你们这些漠视生母受辱、不闻不问的畜生。你们走吧,奔你们的前程去吧,无尽,替干爷爷送他们出去,告诉门房,以后他们再来不必通报了。”
跪在孟老爷子前头的男子目光一凝,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外祖父!外孙说的都是实情,我爹只疼继母的儿女,我们要不是祖母带着,说不定小命都丢了,站着嫡长孙的位置,外孙也是身故不由己啊!”
“送他们出去!”孟老爷子仰头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抖动着。
花无尽做了个请的手势,戏谑着说道:“都起来吧,别一口一个外祖父了,听着恶心,你们的外祖父应该姓周,对着另外一个叫那么多年,再叫我干爷爷很别扭吧,就算你叫着不别扭,我听着也别扭……”那两兄弟不为所动,双双叩头不止,她有些厌烦了,提高了嗓门儿,“别跪了,别跪了,都起吧,孩子们吓得不轻,他们何罪之有?都快滚回去吧。”
两位举人老爷铁了心想要逼着孟老爷子就范,如何肯轻易离开?
花无尽动不得手,只好釜底抽薪,道:“爹,你跟干爷爷去休息,这些烂事就不要理了。”
“好!”花寻之明白女儿的意思,将老爷子扶了出去。
“在下杨乐山,你是什么人?”孟老爷子出去后,为首的杨家嫡长子起了身,阴翳地看着花无尽,他长得跟孟老爷子有些相似之处,三十多岁,蓄着短须,额头极为宽阔,看形象气质,是个有些头脑的文人。
花无尽说道:“我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孟老爷子的干孙女。”
“你的意思这房子是你的?”杨乐山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一屋子的黄花梨家具。
“请吧,诸位。”花无尽耐心告罄,再次赶人。
“一个女人也敢堂而皇之在外院接待男人,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被花家逐出家门!相公,我们先回去!”说话的大概是杨乐山的妻子。
“女人?”杨乐山与其弟杨乐川吃了一惊,视线在花无尽的胸上一触即走。
花无尽轰苍蝇似的摆了摆手:“对患病的生母不闻不问,任其被你们的继母饿死,病死,啧,你们一看就是好东西,滚吧!滚吧!别逼着我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