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歌只对迎出来的夏静石等人看了一眼,“我要和镇南王单独谈”。
将凤随歌带进内室,夏静石坐到桌边,平静的看着他,“为了一笑吗?”凤随歌呼吸乱了两拍,片刻又恢复正常,“一会儿你派几个人去我的水绘园把她接过来。”
以夏静石的沉稳,闻言仍是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你说真的?”凤随歌重重一点头,却不说话,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夏静石已恢复了平静,“你的条件呢?”凤随歌冷然道,“没有条件”,说完侧过头瞥了夏静石一眼,“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回到锦绣,你有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夏静石的眼光落在他成拳的双手上,“出了什么事吗?”凤随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希望你能好好对戏阳……以后也不要和一笑走得太近。”
见夏静石锐利的眯起眼,凤随歌怒道,“收起你那点心思,此事与戏阳无关”,“是国主”,夏静石沉沉说,凤随歌一震,避过夏静石的目光。
“也许是我多心。今日父王单独召见了一笑,虽然最终一笑平安无事,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凤随歌艰难的吸了口气,继续道,“戏阳的母妃生她时难产,不久便去世了,弥留之际父王在她床前发誓,一定会让戏阳过得幸福,所以,若父王觉得一笑的存在威胁到了戏阳……”他的话音嘎然而止。
因为夏静石的手掌缓缓的放在了他的肩上,温热的感觉一点点的透过衣衫传到他的皮肤,“我很感激”,夏静石轻轻说,“你,也很在意她吧?”
凤随歌有些恼怒的拍掉他的手,“少自以为是,我是怕出了事情你会迁怒戏阳!”他退开两步,“该说的说完了,我要走了,你去叫人。”
夏静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儿,“好。”
一笑微蜷着身子,抱膝坐在软榻上,她没哭,她以为自己会,实际上没有。
还是很小的时候,她曾在付家花园拾到过一个非常漂亮的玉坠子。
一笑至今仍记得,是白玉精雕的半开的玉兰花。
一笑一路把玩着,朝后院走去,娘亲身上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而这个坠子,应该很适合她。
“一笑”,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一笑回过头,大夫人带着两个丫头缓缓走来,“你手里拿着什么?”
大夫人是官家千金,她曾远远的见过几次,是个雍容美丽的女子,父亲很宠爱她。
一笑将坠子递了过去,“我捡到的”,大夫人用指间拈过去看了看,“这坠子是我不慎落下的——不过,既然你捡了,我也不要了”,大夫人的腰挺得直直的,将坠子递在一笑眼前,“你要拿到哪里去?”一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我想送给我娘。”
那美丽的唇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刚才忘了说,我带过的东西,不是你们这种下等人碰得的”,说着已扬起手,将那坠子摔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
一笑低下头,看着地上迸开的碎玉,大夫人冷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妄想能拥有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一阵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带入一股花香,一笑微微动了一下,卷曲的肢体慢慢展开,放松的躺到榻上。
从军之后有一次随夏静石外出办事,在返回王城的路上看到迎面走过的女子佩着差不多样式的坠子,不禁多看了两眼,夏静石发现之后笑她,“怎么,你也会对这些感兴趣?”,她犹豫了一下,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夏静石听完,佯怒的用马鞭在她背上轻轻抽了一记,“你这没志气的丫头,平民也好,王族也好,既有幸生而为人,就该知道自己生而有价,身分尊贵又如何,不过也是平凡人,同样有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怎么能用浅薄之人的标准衡量自己?”见一笑点头,他又说,“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敢对你说这样的话,你便狠狠给他一顿鞭子,就说是奉了本王的谕令,记得了吗?”“记得了!”她大笑,“殿下也不能忘记,万一哪天捅了马蜂窝,你可要做我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