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后悔了”,圣帝好整以暇的叩击着金丝笼,惊得笼内的玉鸟窜跳不已,“本就应该直接将他拿下的”,太后声音很疲惫,“帝君到现在还不明白哀家的用意吗?”
“明白”,圣帝微笑着收回手,“母后不想再与夙砂交恶,但,抛开凤戏阳不谈,寡人相信,夙砂是很乐意见到夏静石的头颅的”,“那帝君有否想过”,太后肃然道,“以夏静石在军中声望,若他的旧属忿然而起,他们绝对会与羽林大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母后对羽林大营未免太没信心”,圣帝不耐的挥了挥手,“俗话说的好,树倒猢狲散,夏静石这棵树都到了,还怕他的旧部做什么,难道他们会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担上谋逆之名。”
“你太任性了”,太后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上次你便不听哀家的劝告……”,“母后!”,圣帝倏然回头,目光凶凛的瞪视了她片刻,忽然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温文,“寡人怀疑,那个蠢女人已将不该说的全说了,所以,不能再等了,母后,是你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方才本王派人探察过,四下里确实多出不少暗哨——若她说的是真的,宁非十有八九已经落在圣帝手里,而以一笑的脾性,听到那些传闻定会赶回”,夏静石说着,不自觉的攥紧了已经被他捏得发热的半支琉璃簪,“但这个时候,动也不是,等也不是,只能稳住她,不让圣帝觉察到我们已经知晓他的布局。”
萧未然面色虽还不佳,精神却已颇为健旺,此刻正皱着眉倚坐在软垫上,沉吟道,“确实很棘手,若派人将一笑阻回,一笑必会察觉到其中轻重,到时更要不顾一切的赶来,至于宁非,一笑一日不到,他便安全一日……”
正在说话间,忽然负责外围警戒的军将一路奔跑着朝这边过来,未到近前,惊惶之情已溢言表,“殿下,臣有重要事情禀报”,夏静石几步迎上,低喝道,“别慌,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军将凑上前来,声音轻不可闻,“半个时辰前,羽林大营被秘召入城,现在四方城门全数封闭,别苑周围的街道也被肃清”,他急促的喘了口气,脸颊因过于激动泛起了红潮,“看情形,是冲着咱们来的!”
夏静石微微一凛,不及开口,军将已翻身跪倒在他脚边,大声道,“殿下请放心,无论如何,臣等誓死保护殿下的安全,无论是谁,都不能在末将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危及殿下!”
“你先起来”,夏静石扶起他,转身一指萧未然,“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将萧参军送出城去,实在不济,也要找个稳妥地方藏起来,待平静了再将他送走”,“殿下”,萧未然惊呼起来,夏静石手一抬,止住他未出口的话,语音严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回来,一定要尽早截住一笑,不要让她回来!”
“那……”,情急之下,一句话未说完,萧未然又剧咳起来,夏静石缓缓抬头看向远方,羽林军应该很快便要到了,“放心,我不会引颈待戮的——让一笑赶回麓城取本王的兵符,她是圣帝亲封的将军,又是本朝公主,调兵遣将绝无问题。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宁非,雪影有孕在身,不能让孩子出生便没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