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事实证明,嚣张狂妄之人,往往都是极度自私之辈,卢明月显然就是这种人,这不,他自己才刚率亲卫队顺着浮桥过了河,也没管自己的两个弟弟以及众多的将领还在河对岸苦苦挣扎着,悍然便下令砍断浮桥,哪怕四座浮桥上此时都挤满了逃命的无上军官兵,卢明月也无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浮桥既断,被隔离在双洎河北岸的二十几万无上军也就基本成了瓮中之鳖,毫无组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是杀红了眼的齐郡军之对手,待得到了天亮时分,除了侥幸逃过了河的部分残军之外,也就只有卢明达所率的万余残部沿河岸逃去了长葛,余者皆被齐郡军切断了退路,毫无斗志可言的无上军将士大批大批地成了齐郡军的战俘,就连万云飞与高明山这等无上军的重将也尽皆降了,至于卢明甫么,则早在乱战中阵亡,也不晓得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至巳时三刻,双洎河北岸唯一成建制的军伍就只剩下困守大营中的文振所部三万兵马。
“少将军快看,营中有动静了!”
日头早已升到了三竿高,大战过后的战场上狼藉一片,无数的尸体横陈着,血水四溢,苍蝇乱飞,其状可谓是惨不忍睹,然则策马立于帅旗下的张君武却根本不为所动,脸色始终淡然如常,直到紧随在侧的张恒发出了一声惊呼,张君武的嘴角边方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不为别的,只因正有一名无上军偏将手持着白旗从营门里行了出来。
“去,将那名使者带到此处来!”
自昨夜击溃了卢明甫所部之后,张君武就不曾再大动干戈,哪怕是天色大亮之后也是如此,既不曾派出留守部队去参与围剿散布在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无上军乱兵,也不曾挥军攻击文振的大营,而是始终以两万不到的部队列阵在文振的大营前,等的便是文振派出的使者。
“诺!”
听得张君武有令,张恒自是不敢稍有怠慢,恭谨地应诺之余,亲自领人策马行上了前去,一番剪短的交涉之后,便即将那名来使带到了中军处。
“在下文仲明,见过张将军。”
来使很年轻,看年龄,也就跟张君武差相仿佛罢了,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勇武过人之辈,可举止间却又透着股书卷气,显非常人。
“文将军客气了,不知您与文大帅是……”
这一见来人气度不凡,张君武心中暗自嘉许不已,不单翻身下了马背,更是和煦地拱手还了个礼。
“好叫将军得知,某正是父帅之长子。”
见得张君武如此客气,文仲明脸上不由地便露出了一丝诧异,只是应对间却依旧是一派恭谦之态度。
“哦,原来如此,文少帅来见张某可是有甚见教么?”
昨夜文振下令乱箭招呼自家溃兵之际,张君武便已判断出文振有着归降之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专程率部在此列阵,当然了,心中清楚归清楚,说么,却是不能说将出来的,在这等谈判之际,装装糊涂也属理所当然之事。
“将军天纵神威,家父不敢顽抗,愿举军来降,只是有几个要求,若能得将军应允,文某父子皆感激不尽。”
尽管张君武一直表现得很是和煦,可文仲明却根本不敢有甚自矜的表现,很是恭谦地便道出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