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得这么吵着终究是在死胡同里。
禾筝撇撇眉,没什么感情地走掉了,将方陆北一个人丢在雪地里,他气的掐着腰,一脚往湿土地里踹去,扬起了不少泥,弄的裤脚都脏了。
缓了好几口气。
火总算是压下去了。
方陆北慢悠悠地往小楼里走,刚走到门廊外面,肩膀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扫,就听见内屋里贺云醒的声音,压着,不敢拔高,神神秘秘的。
他没进去,反而站在外面偷听。
禾筝语色软绵绵的,透着无边无际的疲惫,只是说:“没事,今天没吃东西才突然晕倒的,跟季平舟无关。”
贺云醒不信,话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医生明明说你是因为频繁献血,他到底让你干什么了?”
“没有的事。”
“筝儿!”
什么献血,什么晕倒,方陆北什么都不知道,分明刚才季平舟还送禾筝回来,虽然算不上如胶似漆,但也没有因为她住回娘家就决绝冷漠。
谜团成了散漫的雾,他静静听着禾筝说:“叔叔,我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如果有,我不会藏着掖着的,你放心,我回去休息了。”
贺云醒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非要我打电话去问医生,才说实话吗?”
禾筝冲起来的时候像窜天的炮仗,噼里啪啦的就烧了起来,她一皱眉,全然没有了柔软的模样,“已经很晚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妈妈吵起来。”
虚掩着的门忽然打开。
逆着光,方陆北茫然地站在出风口,肩上的落雪已经化开,浸透了衣服,他眨眨眼,目光绕了一周,最后停在禾筝脸上。
“献什么血,你们在说什么?”
贺云醒动了唇,禾筝却拽住他,恳求的眼神让人心软,“没什么,叔叔在说最近医院有献血的活动,跟我聊了两句而已。”
说完。
方陆北沉默了下,但也就是一下。
手扬起的迅速,划成了一道影光,结结实实打到了禾筝脑袋上,她心中咯噔一沉,还来不及喊疼,就被呵斥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
禾筝保持着挨了打的姿势,耳内都是耳鸣的声音。
贺云醒站出来,端出了长辈的姿态,“陆北,不要动手。”
“这死丫头,我不打她她就真以为自己能无法无天了!”方陆北的气来的莫名,却又燃的飞快,蓦然揪住禾筝的衣领子,和她无辜的眸光对视上,“说,献什么血?”
禾筝抿紧了唇,不说话。
在听到献血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季言湘。
熟悉季平舟的都知道他有个病秧子的姐姐,得了罕见的血液病,他们一家子血型又特别,亲属之间不能相互输血,这才将目光放在非直系亲属的人身上。
禾筝恹恹的,一声不吭。
理亏的时候她就会这招。
方陆北气急了,心里话张口就来,“他是不是让你给他姐姐输血?”
这下连贺云醒也震住了。
季言湘的事他们都听说过一些,不多,只知道她那个病棘手的很,连季平舟都没办法,但又奇怪,这三年她竟然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
他松开了方陆北的手,一同看向禾筝,她皮肤薄的透明,身子骨纤瘦,脆弱的像个纸娃娃。
“筝儿,你哥哥说的是真的?”
被揪住领子,呼吸困难,禾筝迷茫地垂下眼睑,声入蚊呐,“我愿意的。”
得到答案,方陆北气不打一处来,连着衣领将禾筝整个人摔出去,天旋地转间身子狠狠砸到地上,她痛的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像被五马分尸了一般,却咬着牙,一滴泪都不敢掉。
“你贱不贱?”方陆北作势要踹她,贺云醒及时拉住他,却止不住他的咒骂,“那个人死了三年了,你要真深情跳楼殉情陪他去,我看谁拦你!架着舟舟当替身,还把自己搭进去,你到底想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