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时间越久,太阳越炙热,晒的石阶滚滚发烫。
裴简喉咙发紧,耳垂被晒红。
看了看时间。
距离季平舟进去,已经半个钟头了。
里面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
但大概率都是围绕着禾筝展开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
半敞开的门撤开更宽敞的缝隙,里面暖风有些浑浊,季平舟在封闭的空间久了,肺连着心口都开始拥堵,他脸色惨白,一只手搭上了裴简的肩膀,“小简,去开车。”
“舟哥……”
“快去。”
呼吸像是被吹进气球里的空气,永远循环,怎么冲都冲不破这层薄膜,季平舟在主楼外的小道等着裴简将车开过来,他坐进去,颤着手在中控台下的储物格拿出那个小物抵在口鼻间。
缓吸几口,肺腔死而复生般的鲜活起来。
面对他发病。
裴简显得无所适从。
一直照顾他的人是禾筝,他在外,几乎没有显露过自己有病这件事。
哮喘不严重,可加上肺里的那点毛病,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舟哥……”裴简胆战心惊,“要不我们去医院?”
季平舟虽然在医院工作。
可这个“去医院”却是在提醒他去看病,他最不喜欢别人提的就是自己有病,将东西放回去,他坐稳了,眉目间的病态感还在,连带着倦意,“嗯,走吧。”
沉静且寡淡的声音。
仿佛刚才病发,争吵,气冲冲的跑过来,都是虚幻。
可既然季平舟不提。
裴简就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
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到医院已经是中午,季平舟接手医院后便很少做手术,一是一台手术少则一个小时,多则站小半天的也有,他身体难以消耗。
二则是,他这两年慢慢转攻研究,实操太少。
做的最多的手术恐怕就是替季言湘输血。
下午有一场讲座要听,直到结束他都是心不在焉的,离开医院,也并没有回商园。
裴简的工作便是接送季平舟,他最擅长的也是等待,知道今天季平舟和郑琅他们有约,地点就在一金宫边上几百米的乐郡俱乐部,高楼林立着,夜晚霓虹璀璨,从下往上,几乎看不到顶。
“上去见琅琅他们吗?”
对于裴简,季平舟有那么一份温情,他不简简单单是个私人司机而已,还是他的亲人。
若不是当年时局动荡,裴家出了事,无法挽救。
裴简现在也不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司机,更不会无法考学,他却仍然不怪任何人,还是良善的,“不去了,我在车里等您。”
他不爱跟郑琅那些人打交道。
“我晚上要是喝醉了,找禾筝过来。”
夜色已经落了,车声人声,皆伴着季平舟左右,他的影子逐渐淹没到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里,又消失。
趁他进去的时间。
裴简还要琢磨着,待会怎么向禾筝开口,毕竟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和谐,禾筝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控制了。
想让她过来,还是要磨一磨嘴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