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后,‘金橡’奖决赛圆满落幕,年度最优秀的播音主持人新鲜出炉。
当童言捧起由薛清让局长亲自授予的奖杯时,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过去的时光像是做梦一样,就那样流水似的奔涌而去,离她渐渐的远了。
在她怔忡之际,反而是输掉比赛的慕远声主动上前和她拥抱,出于礼貌的短暂接触,彰显出她与众不同的风度。
童言感到不大自然,毕竟一直以来,她们都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而且刚刚结束的决赛,机会均等的她们都有希望登顶,只是幸运最终眷顾了她,慕远声只好遗憾获得亚军。
即使不算很熟,童言也知道亚军对于生性好强的慕远声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原以为慕远声会全程冷脸,对于官方的颁奖仪式不屑一顾,可她却想不到慕远声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之后,居然那样大方坦然地对她说:“今晚的冠军你当之无愧。而我输掉的,不是实力,而是心态。祝贺你,小言,你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你的冠军之名实至名归。”
从无法置信到接受现实,慕远声用了不长的时间就把自己掉整到最佳状态。她认为今晚失利的原因,主要源于她的不自信,赛前见到童言着装时的惊艳,到季舒玄忽然出现在后台给她带来的巨大冲击,造成了她心态失衡,而对手的实力近几年来有了长足进步,今晚的巅峰之战,身体欠佳的童言犹如开了挂的斗士一样,临场发挥出色到了极致,无论是在台上的应急反应、艺术表现及主持的张力都堪称完美。反观慕远声在台上的表现,则显得中规中矩,失却了她一贯锐利灵动的主持风格,显得过于平庸。
这还是慕远声第一次向竞争对手主动认输,曾经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了,那种心灵的解脱,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坦然感觉。
她会想,哦,原来认输后是这样的啊。既不会天塌地陷,也不会羞愧赧然,拥抱之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善意和真诚的言语无需通过任何检验就能辨别真假,童言看到慕远声眼底闪烁的光芒,忽然觉得自己得到冠军的那一刻也比不上现在来得实在和踏实。
“谢谢你,小声。”童言的眼里感到一丝潮涌,她上前,重新拥抱慕远声。
慕远声愣了愣,推她,低声提醒说:“喂!我让你抱我了吗?”
童言就笑,“你也抱我了。”
慕远声翻翻眼睛,气结道:“就算我们和解了也成不了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
就这样看似和睦的冠亚军选手在镁光灯下做了第二天的新闻主角,可两人的实际关系和对话却不能公布于众。
慕远声提前走了,她没参与之后的大合影以及宵夜庆祝活动。
她独自去化妆间卸妆,换掉繁琐的礼服,然后穿着舒适凉爽的格子衬衫和牛仔短裤,平底鞋离开。
化妆间的过道光线昏暗,她一边眯着眼睛看路,一边将盘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打乱,让揪扯了一晚的头皮得以释放。
“叮——”插在发髻里的簪子不小心掉在地上。
她弯腰在地上寻找,可刚挪了两步,一抹黑乎乎的影子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忽然闯入者,惊声问:“谁?”
“是我。莫凌飞。”那人在地上摸索了一下,然后起身,背对着走廊里的灯光看着慕远声。
莫凌飞?
慕远声的脑海里自动闪现出一抹穿着格子衬衫和仔裤的身影,莫凌飞,他怎么又来了?
最近几年,这位叫莫凌飞的比她小两岁的年轻人在她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种种迹象表明他接近她,目的是想追求她,他表现的那么明显,闹得整个新闻中心,不是,几乎全台的人都知道了,可这个长相斯文英俊的年轻人却从始至终未曾开口向她表白过一句。
哪怕是一句最简单的我喜欢你,他也没有说过。
慕远声直起腰,看着他,蹙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莫凌飞没有回答,而是把他刚才捡到的东西递过来,“你要找它吗?”
慕远声看看他,接过来,手指一摸,心里却是一沉,她胡乱嗯了一声,弯下腰,继续在黑乎乎的地板上寻找起来。
他也蹲下来,“少什么了?”
“穗子。”
这根发簪是去世的母亲留给她的纪念物,据说是一位前清格格的陪嫁首饰。由于这是母亲的遗物,她异常珍惜,基本上没有佩戴过。
莫凌飞身高臂长,他的搜索范围比慕远声大了许多。不多一会儿,他就将掉落的金色穗子找到,并且还给了慕远声。
金色的穗子绳结开了,她重新绑好,然后格外珍惜的放进盒子里。
“谢谢。”慕远声是真的非常感谢莫凌飞,要不是他,今天恐怕就要留下遗憾了。
莫凌飞陪着她走出化妆间的过道,他的话很少,就算是以往,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也是看着她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