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地从地上的雨水里捞血,眼睛发直,嘴里一直喃喃:“没了,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紧接着,他猛地扑过来,抱住她,更疯了:“你不能没,我只剩你了……”
盈袖推开痴缠过来的陈南淮,摇摇晃晃站起来,她往前一步,吴锋就退一步,那双蓝眼睛已经迷乱了,想看她,又怕看她。
盈袖想起方才在酒楼时,左良傅推测过,当年母亲很可能是被吴锋骗走的,所以对付这个厉害的疯子,只能剑走偏锋了。
“吴锋,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做到了吗?我的孩子找到了吗?”
盈袖撕心裂肺地喊,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骗我!”
果然,吴锋听见这话,连头都不敢抬,慌乱地四下乱看,连连后退:“我没骗你,不,是我骗了你,梅花我折回来了……”
盈袖大怒。
原来他真的把母亲骗出了陈府,那母亲的自尽,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时,她看见左良傅手拿着绣春刀,支撑着站了起来,咬牙,朝吴锋的右臂劈去。
盈袖闭眼,扭过头。
等再睁眼时,看见吴锋的右臂已经被左良傅生生斩了下来,孤零零地落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它的罪恶。
这男人登时血流如注,也清醒了过来,他强忍住疼痛,想要找寻自己的刀,目光忽然锁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盈袖回头,看见陈府的车驾朝这边驶来。
马车还未停稳,陈砚松就着急忙慌地下来,他脸色很差,左手已经包扎好了,还穿着下午那身直裰,向来沉稳阴狠的他,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居然像寻常男人一样,急得跺脚,直往她这边跑来。
盈袖想笑,却疼得笑不出来。
她捂着肚子,吃力地抬头,发现吴锋已经不见了,徒留一条胳膊,还有一地的血水。
盈袖再也吃撑不住,软软倒下。
就在倒地的时候,她被冲来的左良傅接住,横抱起。
而也在此时,陈砚松跑过来了,这老混蛋抓住她的胳膊,居然哭了,满口喊着:“女儿,我的女儿啊”
呸,谁是他的女儿
“疼。”
盈袖哭了,她手吃力地抬起,拽住左良傅的袖子,问:“你受伤了?”
“没有。”
左良傅忍住后背撕心裂肺的疼,笑道:“我运气不错,下了雨,没有被他的毒伤到。”
“他为什么要杀你。”
盈袖眼前阵阵发黑。
“嫉妒我呗。”
左良傅抱着女人,往最近的杏花村酒楼里跑,他看见盈袖脸色难看的吓人,眼睛在慢慢地往合,心里着急了,忙呼喊她:“袖儿,别睡啊,再坚持住会儿,大夫马上来了。”
“大人,我会不会死?”
盈袖疲惫地闭上眼,问。
“不会。”
左良傅沉声答,亦承诺。
……
*
雨终于小了,淅淅沥沥地打在杏花村酒楼的屋檐、稻草和旌旗上,有种凄凉之感。
酒楼早都被清了场,附近站满了陈、左二府的护卫,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
而在酒楼前的青石地上,站着个俊美非凡的年轻男人,他浑身湿透了,黑发粘在惨白的脸上,一直盯着地看,尽管那一地的血早都没雨水冲刷干净了。
“哥儿,你别这样,咱们赶紧进酒楼吧。”
赵嬷嬷眼里噙着泪,踮着脚给陈南淮撑伞,这傻孩子,在雨地里足足站了两个时辰了。
那会儿大奶奶被抱进去后,哥儿紧紧随着,没想到被老爷给喝止,不让他进去,这傻孩子,低着头退到雨地里,就这么痴愣愣站着,不哭不笑,不说话也不动。
“没事儿的,你们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赵嬷嬷哽咽着安慰。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百善撑着伞,小跑过来,给陈南淮打了个千儿,小心翼翼地看了圈四周,大着胆子道:“小人刚从雅容小居过来,照您的吩咐,把之前大奶奶安置下的那些恶婆子们全都打发走,紧着去了趟牙行,挑了两个干净伶俐的丫头,买下给表小姐送了过去,今儿天晚了,来不及置办好器具。”
赵嬷嬷杀鸡抹脖子般地给百善使眼色,低声喝道:“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以后再说罢。”
一直沉默的陈南淮忽然开口,两眼死盯着酒楼的红灯笼:“接着说。”
百善咽了口唾沫:“那会儿大夫过来瞧了,说表小姐腕子割的浅,没伤了根本,无碍,已经给她换过药了。她听说了太太被休的事,哭了好一会儿,说奶奶欺负人,要去官府告奶奶。她还说……”
“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