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也有看对眼的人了吧?吴幸子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挂起笑容,踩着略显虚浮的脚步,走到平一凡身前,弯身行了个大礼。
平公子您好。有礼了......平一凡连忙起身还礼,神色有些疑惑。这也难怪,他与吴幸子不过一面之缘,根本也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正回想鲲鹏志上画像,好把人给对上。
然而,吴幸子压根不在鲲鹏志上。应当说,自从关山尽在他身上标了记号后,除了吴幸子自己手上那本鲲鹏志,其余鲲鹏志上关于他的画像及背景全都是假的,方便他飞鸽交友搜集鲲鹏图而已。
染翠一开始断然拒绝如此不合规矩之事,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老板夫夫势力虽大,到底无法与手握兵权的关山尽硬着来,再说老板也没理由不卖人情给关山尽,尚在挣扎的只有染翠,很快便沦陷了。
这件事吴幸子却是不知道的。
他只以为自己没有上京城区的鲲鹏志,可依然在南疆那儿上挂了名,毕竟未来还是要回老家的,对此他自然没有异议。
平公子,在下并不在京城区的鲲鹏志上。今日是受大掌柜邀请,才腆着脸共襄盛举。听了吴幸子的解释,平一凡悟了,浮出温和亲切的浅笑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平某就不客气请教您的名讳了?在下姓吴,吴幸子,清城县人士,年已不惑,以前在清城县衙当师爷,之后应当还是回清城县当师爷。家中无老无小孑然一身,虽无恒产但却有一块看好的长眠之地,那是很好的地,躺两个人也挺宽敞的。吴幸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掏了个底朝天,他看来清醒羞怯,实则先前那杯酒的酒劲上来,脑子早就不清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喜欢平一凡,彷佛当年在桃花林中看到颜文心那样,整颗心义无反顾地扑上去,拉都拉不回来,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人,关山尽都不知被塞去哪个角落生灰了。
长眠之地?平一凡愣住,温润如水的眸底猛地闪过一丝阴埋。听吴师爷的意思,您心悦于平某?这还算说得委婉,吴幸子适才那一段话,直接问平一凡要不要死同穴了。
这何止是心悦,说情根深种也无人怀疑,谁能相信吴幸子与平一凡这才头一回见面,说过的话不到五句呢。
是,我心悦于你......吴幸子傻傻地盯着平一凡的脸点头,他要是再清醒点,恐怕会为自己的大胆臊死,没缓上两三个月肯定都没脸见平一凡。
为何心悦于平某?平某与吴师爷萍水相逢,话都没能说上几句,如此盛情平某难......平一凡推拒的话还没能说完,吴幸子猛地靠近了两步,两人气息交缠不分彼此,男子被他带了些酒香的气味一冲,舌头瞬间就不灵巧了。
吴幸子又贴近了两步,抖动着鼻尖嗅闻平一凡的气味。
你身上......真香。是让他很熟悉的白檀混了橙花的香气,清冷又雍容。
平一凡面露窘迫,似乎想退开,又怕伤了吴幸子的心,踌躇片刻眼看他都要钻进自己怀里了,才不得不伸手阻拦。
嗯?吴幸子眨眨眼,发现自己无法再更靠近平一凡,先是动动自己的手,接着动动自己的脚,满脸困惑地看着自个儿行动自如的四肢,想不透怎么就没办法再近一些了?
你喝了酒?平一凡看他傻呼呼的样子,心不免软了,扶着他在蒲团上落座,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手指动了动最终紧捏成拳放在膝头。
一杯不算喝。被熟悉的气味包围,吴幸子显然乐得很,用力地吸了口气,憋了憋才小心翼翼地往外吐,然后又吸了一大口。
平一凡看他的模样确实并不像醉了,行为却怎么也算不上正常。目光落在案上的酒杯,有些头痛地用拇指押了押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