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听了谢玄的话,当然想不到这么多,第一反应是脸色一沉,“你一个小孩子,如何知道这等军国大计?”
谢奕这时也呆住了,如果谢玄有罪,他也难逃干系,如有泄漏,只怕一家老小难落桓温之手。
谢玄却是面不改色,这几年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沉声回道:“大伯这计谋,首要是将家父派去荆州暗中牵制桓温,但,虽然家父曾多年在桓温手下多年,深得信任,但这次较以往不同,他可是提着脑袋去拼的,就算他不想对家父下手,他的心腹也会极力推动,何况,家父到底是谢家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真心信任?”
谢奕听得心惊不已,谢玄说得很慢,为得就是让大家听清楚,这其中哪一句话又是没有道理的?
他看着谢安,毕竟这些大事都是谢安最后作决定。
谢安内心的震动不下于谢奕,而且这不是谢奕的成败的问题,而是大晋朝会不会坏在自己手里的问题。
半晌,谢安才抬起头来,同样缓缓的问:“谢玄,以你之见……”
“这还想什么,二哥就别去那虎穴不就得了,那桓温可是杀人不吐骨头的。”谢石倒先着起急来。
“三叔,家父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不去,怕是更惹桓温生疑。”谢玄这话看着是劝谢石,倒也是回答谢安的话。
谢奕突然一笑,打了个哈哈,“小儿说得对,既然伸手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就用这头颅去和桓温拼一拼了。”
虽然是笑着说,但满腔的悲凉谁又听不出来?
“父亲不必多虑。孩儿有一计可保父亲虽在虎穴却可保无忧。”谢玄这一个大转弯可让大家吃惊不已。
“父亲善饮,此去荆州多美酒,父亲只管多喝几杯就是。”谢玄笑着说。
“喝酒?”谢石瞪大了眼睛,喝酒都能解决问题?怎么他赶不上这些好事?“好侄儿,这能行?”
谢石还有一层意思是想让谢玄见好就收,免得牛皮吹破了,他怕谢玄刚才的成就转眼成空,要得到谢安的赏识可不容易,谢家子弟要得到他的赏识更是难。
“这个法子倒不错,以弱示强。不过我想只有这一招可能不够吧!”谢安最先明白过来。
谢玄忙一躬身,“大伯教训的是,桓温手下有个谋士,名蔡仲,此人深得桓温信任,这个人既贪钱财又口蜜腹剑,父亲去了荆州后隔几日便教管家亲自送笔钱财与蔡仲,教管家只管送钱财,不要多言语,想来自然有用的。”
这可都是谢玄的亲身经历,这个蔡仲的胃口大得很,不过他只要收了钱财,谢奕必然无事。
当然了,谢玄还有一步棋,很关键的一步棋,但他现在不能说。
谢安点头笑了笑,其实他安排谢奕去桓温身边何尝不是提心吊胆,谢玄所说的那些弊端他也知道,只是这事关重大,实在没有别的人手可用,现在看到谢玄这么一说,他也放了心,毕竟谁也不想去害死自己的亲兄弟。
说话间,竟然到了酉时三刻,青锋来请示晚饭的安排。
“好了,二弟。”谢安站了起来,“依计行事吧!”
又转过来对谢玄说:“贤侄这几日有空的话,可到大伯那里坐坐。”
“是,大伯。”谢玄心里暗喜,半天的精力没白费,如果算起来的话还不止是半天,这半天里所讲的事都是他在心里反复想过的。
“真麻烦,大哥,我们今晚就在二哥家里住下不就得了。”谢石性情直爽,再加上刚才所议之事明显还没有完,当然心有不甘,恨不得马上都听了个明白才是。
“三弟,过几天你也来我府上就是,二弟,你也来。”谢安说完就走,一刻都不留。
谢玄倒是乖巧,拉了拉三叔的袖子,笑着劝说:“三叔别急,明天我就去大伯不就得了,不会让您老久等的。”
“这小子,倒机灵,我喜欢。”谢石高兴的笑着走了。
谢玄一吃完晚饭就赶紧溜回自己的屋子,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乌龟壳。
“乌龟壳,你在不在?”谢玄很小心的捧着乌龟壳问,这一世可不能再坐着它了,万一坐坏的话谁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乌龟壳没有作声?
“乌龟壳,你在搞什么?”谢玄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
不会是救错了吧?
谢玄被这个想法击中了,赶紧加了几根蜡烛,仔细的端详起来。
好像没毛病啊!不过说实话,谢玄根本不记得原来那个乌龟壳是什么样子,他只记得大概的样子,问题是乌龟壳的样子好像都差不多,哪里分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