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竹观棋。
她姗姗来迟,穿着不常穿的女儿家的层层叠叠的长裙,即使来迟也不真见愧疚之情。
但皇帝一贯重视她,只笑了一声:“入席吧。”
竹观棋坐在云无恙的身边,云无恙一眼都不愿意看过去,云长欢坐在她后边,因此这周围一个能和她说话的都没有,所以只能闷闷的喝酒。
竹观棋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云无恙微微移开目光,心里想的也都写在脸上:只怕和你说话比无聊还无聊。
这顿饭吃的着实无趣,沈明珠因为她爹的事不知是不是和她有了隔阂,二人回京一次都没有见过,云无恙倒是去拜访过几次,只是沈明珠都“碰巧”不在。
云无恙有些沮丧的抿了一口酒,头疼极了。
虽然沈提督的死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沈提督到底是为程十鸢所杀,而程十鸢又是沈明珠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请来的。
就在她思路越来越跑偏时,忽然听到席上传来“婚事”之类的字眼。
云无恙这才回神,只是她刚坐正竹观棋就猛然站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竹观棋站起来道:“陛下,臣女已经为自己择好心仪的夫婿了。”
不愧是竹观棋,看上哪个男子就自己争取,这云无恙还是很肯定的。
只不过下一秒,周围的丝竹音乐声就随着她的话惊的停住了:
“臣女觉得,摄政王府的江小公子,就很不错。”
竹观棋此言一出,满座宾客皆惊。
一半的目光都看向了竹观棋,另一半则看向了……
她。
云无恙更是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她与江佑理青梅竹马的旧事,当年不说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是一对有名的金童玉女,也说是京城内不曾宣之于众的秘密。
而她和竹观棋不对盘,也是明面上的事。
柳消闲一眼扫去皇帝,眉心微皱。
皇帝若有若无的扫过云无恙一眼,似乎很是疑惑:“哦?难得见你如此,难道是倾慕已久吗?”
爱慕个屁啊!她才回京怎么可能爱慕已久啊?!
明摆着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竹观棋细不可察的瞥了一眼云无恙,唇角有一丝笑容:“是,臣女向来征战沙场性格直爽,而江小公子又会医术又性格温和,想必是能很好的规劝臣女,为云秦做出更大的贡献。”
云无恙把酒杯放下,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
此事不对,凭她对竹观棋的了解,刚才那阴晴不定的一眼,还有那诡异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冲着她来的。
再说了,在京中这么长时间,她打仗都回来了,若真倾慕已久,为何今日才提?
偏偏在她刚回京和江佑理有了交集时提?
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能因为她二人的恩怨,再牵扯进江佑理。
可这是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提出的,而他二人确实年龄性格也相配,云无恙该怎么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江佑理不能为了她,把前半辈子搭进去了,后半辈子也搭进去。
云无恙深呼吸一口气,刚想站起来,柳消闲就淡然的出声了:
“父皇,此事当再斟酌。”
皇帝一滞,声音哑了下来:“怎么?”
柳消闲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他只有在这时才会叫他一声孝顺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