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个儿子都在坪西坝做工,离石的日子就一天好过一天,去年青竹医院开业前,他家就买了牛车,今年更是一口气结了三个儿媳妇,如今三个儿子有了家室,他就更加轻松惬意了,整日提着酒壶驾着牛车在城中闲晃,遇到要去青竹医院的,还会好心送一送,给自己多攒些福气。
前些时日传出消息,说蒲家兄弟因为送那个产六胞胎的孕妇来坪西坝,温神医念他们心善有福报,就将他们安排进了安保队,那可是人人都想的肥缺,从那之后,他想送人去坪西坝都找不到,早被人抢了先。
这日,他又驾着牛车出门,刚行到城门口就见那里围满了人,连忙停车挤进去,就见里面站着三人,三人身边整整齐齐摞着上了黑漆的木盒,最上面的几个盒子打开着,正好能看到里面放着的书。
“那是什么书啊?”离石好奇问旁边人,旁边人也认识他,立即说道:“论语诗经那些,说是全套的四书五经,我也不清楚那些。”
离石虽是大老粗,家里也没个学问人,只会说汉话,汉字一个不识,但他喜欢听人念报纸,青竹周报他期期不落,全都好生收着,有事没事会拿出来看看,就算看不明白,看看上面的图画也好,那可是苏大状元画的,精贵着呢。
李文山时常在城门口和茶楼里给人念报纸,对常来听的离石印象颇深,见他来了,便招呼道:“石叔,这套四书五经有咱苏大状元的释义,可要买套回去瞧瞧?”
离石闻言先是一喜,然后又讪讪地摸摸脑袋,“文山小兄弟啊,我就个大老粗,哪看得懂那些哟。”
李文山当然知道他不识字,但如此更好,他指着旁边贴着的白纸道:“咱们苏大人说了,无论买不买书,都可以去听免费课,每天早晚半个时辰,持续三个月。”
“当真?!”离石闻言大喜,之前的教俞只教他们说汉话,并没有教他们识字,更别提这些书了,整个澜州都看不到几本。
“自然当真,两百文一套,石叔可要买一套?”
李文山是同温云昔一起流放来的,运气也还算不错,没死在途中,也没在雾林中被人掳了去,在青洛村种了一段时间地,因为没什么所长,就在坪西坝做了杂役,平日里帮着传传话,青竹报纸发售后,他便负责在城中给人念报纸,日子还挺好过。
新设文宣部后,苏峤又将他带进去做了小吏,还承诺他,若事情办得妥当,还有机会往上升。升不升职无所谓,但苏峤交代的事,只要办好了,奖赏必不会少。
两百文虽然不便宜,但能买到九本书,已经是极其划算的事,离石虽有些心疼钱,但还是买了套,他身上只十几个铜板,便让李文山忙完去他家取。
围观的人站了不短时间,也见过好些人来买,但那些基本都是富贵人家,只有离家,虽已经脱贫,但也算不上富裕,难免有些惊讶。
离石捧着木盒没离开,听说书卖完后,有人会在这里将整套书读一遍,众人没散去,也是为此。
“石哥,你家那几个小子是不是涨工钱了?”
“嗨,是我二儿子,他前些天被调去安保队了。”离石想起出息的儿子们就忍不住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