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那我宁愿是人为,不是这天灾!”
令人咋舌的是,这些嘴都跟开过光似的,一日之间各大医馆接到好几起病例,不少直接或间接接触过薛家二人的人,一个接一个头痛发烧。
瘟疫之说越传越盛,医馆本不相信这病会传染,现在也不得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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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京城出大事儿了!”阿丧从外面回来,给休息在家的尽欢带来这个消息。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京城里遭瘟疫了!”朝廷里也听到这个消息,小声吵吵,口水纷纷。
“中顺府早晨就火急火燎地将折子递上来了,这能有假?”
“可那也没说是瘟疫啊,这事是能乱讲的么!”
韩呈拿着折子,左手食指猛敲桌面,道:“把,传那个,那个顾尽欢进宫。”
王心顺苦着脸赔笑道:“圣上,顾大人今天请了病假。”
“不就是落了个枕么,把她给朕叫来!”韩呈剑眉一竖,语气不容商量。
“是。”
王心顺一张透着苦味儿的笑脸,从韩呈面前转到尽欢面前时,尽欢正在听阿丧讲述今天京城的事情,急得跳起来,直往身上套夹衣。
“王公公你来得正好,是不是圣上听说了?”这是大事,她不含糊。
王心顺道:“是啊,圣上都急得口齿不清了,轿子备好了,您快随小的进宫去罢!”
尽欢头发来不及笼,匆匆乘上早准备好的轿子,入宫面圣。
“圣上,这个疾病来势汹汹,又能很快致死,臣认为必须三方同时抓。一方面动员太医院的所有御医,紧急研究出治疗此疾的处方;一方面要稳住民心,百姓惶惶不安,根本动摇,是国之大忌也;还有就是,京城的病情要先控制住,以免传到外地引起举国恐慌,严把出口,所有知情者,不许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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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朝廷上下都知道此事惊动了圣上,是有人亲眼看见顾大人一路小跑去的孳政殿。
但是没有人敢往外传,因为他们收到了指令,如果真的是瘟疫,是要先保密的,谁要是提前泄露出去,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京城里头没听到上面一点风声,只知道有种怪病会要人命,而且极有可能会传染,顿时害怕得门儿都少出,生怕出一点岔子。
一天之内,好几个医馆的大夫、药师、护工都被检查出感染了这种病,先后出现发烧头痛的症状,不敢接受新的病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这些内部人员都被暂时关在小房间隔离起来。
医馆不接受病人,这可断了老百姓的希望了。连大夫都治不了的病,一旦患上了不就是活活儿等死么!
又因为搞不清楚这个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根本无法进行预防控制,传染的人不断增加,死亡的人数也就不断上升了……
一时间,京城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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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呈原本在忙考核官吏的事情,晚间子时还不得入睡,现在因为这个突如其来袭击京城的所谓“瘟疫”,每天都睡不足两个时辰。
“圣上歇息罢。”尽欢在一旁设了个临时的桌子,正在拟写下发给各个州府的紧急密旨,“臣问过御医孙灵泽了,越是睡眠不足越是容易脆弱患病,为了圣上的龙体安康,您得睡饱。”
韩呈哪里睡得着,京城闹瘟疫,他生怕一觉醒来自己身边就有人、甚至自己被传染。
“唔——孙灵泽。太医院有什么新进展么?”
尽欢提起笔,抬起头:“回圣上,太医院整日潜心研究,暂时控制病情没大问题,可是要彻底治疗,恐怕还需要时日。”
“不行,朕等不了了,再这样耗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大乱子!”他转头喊门外呵欠连天的王心顺,“顺子!别打瞌睡了!你这就批示下去,让太医院三天之内必须研究出个结果来,否则挨个革职拿问。”
尽欢赶忙起身阻止:“圣上且慢,如今人人自危,太医院紧锁象牙塔,哪里能这么快搞得清楚这来历不明的病症。不如这样,臣将京城里所有医馆的人员调动起来,挨个排查,凡是出现症状者,立即隔离,先把健康人群保护起来。”
韩呈头都忘了点:“快去,快去!连夜下命令!”抽出她手中的笔,“这个你别管了,快去,跑着去!”
尽欢刚走,外面登登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尽欢落了什么东西,正要发作,就听得:“圣上!广东回的折子来了!”
他故作镇定,一把拿来,越读越气。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请什么罪!”
韩呈登时哭笑不得。之前自己给广东府回了个折子,说以后没搞清楚的事情不要随便加急报,现在广东府怕事,递上了这张告罪折。
广东府也是可怜,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
王心顺道:“圣上,需不需要奴才去把内阁的学士召进来,把送往各州府的密旨拟完?”
韩呈手一挥:“去!这是密旨,人不能多,把平时顾尽欢身边那个……孔维玄,叫过来就行。”
“是!”王心顺揉揉眼睛,两脚上了油似的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