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含笑问风宁道:“来寻贵妃何事?”
风宁拱手道:“臣等有事禀奏圣上,问了金都卫后知晓圣上在此便过来了,不知贵妃娘娘也在。”
“何事?”燕帝稍稍正色道。
“启禀皇上,宜和宫纯妃殁了,于卯时三刻被宫人发现,据下官初步判定是自尽。”风宁面无表情,处理刑司案件多了,对这种事情向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宸贵妃明显感觉身边人一怔,忙对风宁道:“此事务必查清,任何细节都不许放过!”
“是!”风宁道,抬眼瞄了一眼宸贵妃,收到眼神后便告退。
燕帝调转目光,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才重新牵上宸贵妃的手:“一切按妃制来吧。”
“陛下节哀,待司刑司查出原因再拟定谥号便好,只是这样一来,又要让徐姐姐多费心了。”宸贵妃瞥着燕帝的表情道。
宸贵妃所言深意燕帝心知肚明,“祁儿的大婚,办简单些,等日后过了孝期再重新补上。”
“陛下是明君,前朝的事臣妾插不得嘴,但一早也听宫人啰嗦了几句,是说陛下雷霆震怒发了好大的火,这遭又听如此憾事,臣妾心中心疼得紧。”宸贵妃算是安慰了一句,接着道:“王家的大姑娘也是可怜,终生的大喜事还叫这般伤心呢。”
燕帝问道:“月儿最近很是感伤,从前不见你对祁儿这般挂心。”
“陛下也说了,臣妾现在是当母亲的人,往后元嘉长大了也要嫁人,臣妾这不是一时伤感了么。”
“陛下莫怪臣妾多嘴,二皇子眼下想必已经知晓此事,那孩子素日和纯妃感情好,肯定十分伤心,按他的性子来,必要遵祖训守孝,陛下可要好好定夺他是否真要成婚之后前往封地。”宸妃一语双关,直接命中关卡。
燕帝对纯妃的忽然离世并无太大的反应,这点让宸贵妃十分讶异,人说爱屋及乌,燕帝对邵祁也是万般疼爱对其生母却是这般薄情寡义。
自己之前对纯妃说的什么封号都是吓唬人的,纯妃没脑子才会入套,可她看的清楚,燕帝将原址雍州的燕王府封给了邵祁做开府大婚礼,那燕王府是生养燕帝的地方,其中舐犊之情不用旁人挑破了,就算邵尘是御国皇太子,赐的封地也不过一个平阳都哪有燕王府来的寓意深刻。
“生母离世是大悲,三年内不可主大喜事,封王礼和授土礼也等今后定了好日子再说,就让祁儿和王禅先住在宫外府邸,”燕帝叹了口气,“多亏你提醒朕,不然我万想不到这么多,要是伤了父子情谊,朕真是要愧疚半辈子。”
宸贵妃没能从燕帝眼中看到一点伤心,某个细微处寒凉了一半。
帝都藏匿的乱党皆被抓捕,唯独赵翼失踪。
燕帝只字未提,朝中也无人敢问。
尚书府
沈常安听到了皇贵妃和李靖瑶说的话,如今见李靖瑶在暖阁对账,心里估摸着要不要探探口风。
如今她心中只想让尽欢康复,别的压根不想理会。
沈常安心里打算着祖母那条关系,祖母一直希望家里能有个接父亲班的人,可是她太注重表面文章,冒然去求她肯定碰壁,真是愁死了。
“你可别打着算盘想帮你妹妹说话啊。”李靖瑶冷不丁冒了一句,打断了她的小心思。
沈常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对上李靖瑶精明的眼神:“阿娘,皇贵妃都那么说了,为何......”
李靖瑶沉了沉脸,让常安坐到身边:“你就是太向着欢儿,也不考虑后果。”
沈常安一时没明白,瞪着眼睛看着李靖瑶。
李靖瑶叹了口气。
这后宅一充实就不得安宁,自己一个战功硕硕的将门儿女,现在一年到头呆在这个文官府里算这个账管那个地儿,实在心累,欢儿出生后自己脾气一上来就没多管着,现在一棒子打蒙了。
可说到底,欢儿还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怎么舍得让她受苦,直接说了心里话:“欢儿才十三岁,虽然性子摔好了,但是做事还是鲁莽冲动,不然就不会有今日下场。”
常安听得这话,不由静下心来仔细思索。
“我知道你希望她能有自己的前途,但安儿你忘了,我是你们的娘亲,我希望你们都能不像我这般身不由己。
欢儿锋芒太盛,这朝堂之上忌讳的就是锋芒毕露,你要我现在同意让她跟着陆生良那老妖精当徒弟,我还真是不放心。”
常安听得娘亲说陆生良是老妖精,一下子没忍住笑意。
也是,陆大人少说也是两朝元老了,可是头发不仅没白,反而周身如精壮小伙子一般,脾性也是自由洒脱,还记得小时候娘亲老拿陆生良装成白面书生求她芳心的梗给自己当笑话说。
要真让欢儿跟他学,还真不定将心性越修越野。
李靖瑶倒了杯茶,眼神沉了下来:“我会和你爹商议此事宫中也会去一趟,你好好照顾欢儿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沈常安此时才顿悟过来,忙伏身拜下:“阿娘警醒,安儿真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