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小雪一齐落下,融入无边的夜色中。
二皇子府,翠竹挑着灯站在萧瑾岚身旁,萧瑾岚一袭绣着梅花的红色长袍,手执花伞,眉目清冷。
那些禁军搜了一遍又一遍,就差再将二皇子府翻个底朝天了。内侍也不愿如此,但太子殿下那般信誓旦旦,皇上又震怒,他来此,却是无功而返,只怕少不了一阵罚。
仗着燕昭寒在愉嫔那里,不在府上,主事的萧瑾岚看着便像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又不阻止,禁军来来去去拢共搜查了快一个多时辰。
也不知是他终于良心发现,还是仅仅不忍如萧瑾岚这般美人在夜雪里受寒,终于,内侍笑道:“打扰了二皇子妃,奴才告退。”
萧瑾岚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微微颔首:“公公慢走。”
待那禁军风风火火地离开后,她脸上的笑意兀地褪去,徒余一片诡谲的阴冷。
“皇子妃不必担心。”一直默不作声的季舞忽然开口宽慰道,“宫中,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人,殿下都有所接触,即便那桑可成了变数,也不足为惧。”
她这话都算是有所保留,殿下还在南越时,这北昭宫内便已有殿下的势力,殿下回北昭后,这北昭宫内自然处处有他们独剑山庄之人的身影,只是旁人不识罢了。
而那皇帝周身的暗卫,要么降服,要么死,燕简位及储君之日,便是殿下左右宫内局势之时。今夜计划,桑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即便他不按计划来。
事情也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唯独愉嫔娘娘身处后宫,暗箭难防,桑可又是个不择手段的,殿下这才贴身护一遭。
萧瑾岚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她自然知晓他们的行动,也知他们此次目的无非便是——扳倒燕简。
然而,纵然知晓桑可的性子难以捉摸,燕昭寒等人对其的防备,也让她颇为不安。倘若他察觉了,该如何呢?
……
而此时,被防着的桑可正满面笑意,看着被逼着差点摔倒在角落的皇帝,他眼底冷意更甚,道:“皇上可还记得多年前峦城之巡?”
皇帝眼里满是疑惑,不过这疑惑很快便被恐惧所充斥。
只见他袖口中甩出飞散而落的宣纸奏章,密密麻麻沾染了黑色的笔墨,有几张尤为显眼——猩红仿佛鲜血般的字迹布满的血书。
尖锐的疼痛连接心脉,江湖上独特的手法折磨得他浑身抽搐痉挛,额头因痛苦而冒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而滑落。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晚年,竟会有这一劫——被一个看着便极为瘦弱的少年折磨成这样,还竟无丝毫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