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那些都是在廷尉里被用刑枉死的冤魂,被那位拘了去在府上做牛做马……”
“姨母你快别说了!”娇滴滴的七娘像是被吓哭了。
杨幼娘噗嗤一笑,不仅如此,霍府还有一个判官四个小鬼呢!
“谁在那里?”
那位四娘似是发现了亭中有人,突然发声,“曹府后院,竟有人如此鬼祟!”
既然被发现了,杨幼娘也不遮掩,起身拍了拍衣裳上莫须有的褶皱。
黄氏要拉她,谁想她早已大步踏了出去,为时已晚。
她缓缓走出凉亭,正好对上了从假山后走出来的那几人。
杨幼娘其实不屑同这些里外两张脸的人说话的,可她们的行为以及言语着实叫她有些不爽。
什么叫她好肚量?什么叫遭了报应?
她杨幼娘虽出身低了些,活得也糙了些,但她自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都问心无愧!
有哪门子报应可以遭?
要不是她一身华服,发髻上又堆满了珠宝首饰,她早就啐过去了!
“哟!魏四娘也知这是曹府后院啊?”
她仔细收拾着自己的气度,缓缓道,“没看错的话,躲在假山后头偷听本夫人说话的是魏四娘你吧?”
“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娘子。”
杨幼娘见到此人眼角的痣,便知晓她是莫大学士的夫人薛氏,也是魏四娘的姨母。
她浅浅一笑,丝毫不理会莫薛氏之言,只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她那身金丝绣纹白鹭逐日的衣袖,转而问向黄氏。
“阿耶常说,大瑞以礼治国,自小阿耶与小夫人也常教导本夫人,尊卑有序谦和有礼,自嫁入霍府,小夫人更是同本夫人说,夫妻同体,妻亦可凭夫而贵。”
黄氏不知她要说什么,就连众人都没明白她要说什么。
谁想,她声音突然洪亮了几分,“小夫人,本夫人依旧有一事不明。”
“本夫人的夫君乃六部宰辅之一,论身份、地位、才华,哪一样都远超那些什么学士刺史的,作为那些什么学士刺史的家眷,是不是该同本夫人行个礼,问候问候?”
此言说得嚣张,但也没错,大瑞以礼孝治国,礼排在第一位,也是大瑞的开国之本。
为人讲礼亦是身为大瑞人的最低要求。
而反观魏四娘四人,在旁人家的后院里对旁人肆无忌惮指指点点,丝毫无礼可言,而且在明知“林幼情”与霍桑成亲依旧唤她娘子。
再一次违背尊卑之礼。
好歹她被霍桑关了一个多月,学了那么多礼,她这般大大咧咧的人而今都被训地如哈巴狗般,将遇人行礼刻进了骨子里。
凭何这群人便如此肆无忌惮?
话音刚落,鸦雀无声。
两位薛氏更是惊得定在了那里。
眼前此人声音如此洪亮,当真是声如纳纹的林幼情?
第19章 见好就收 “林夫人,还请慎言。”……
黄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眼见人多了起来,她透过袖袋拉了拉她的衣裳,轻声劝道,“幼娘,适合而止。”
“才几日不见,林娘子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
莫薛氏眯了眯眼,想来是被杨幼娘方面戳破,她也不再客套伪装。
魏薛氏瞥见她身后的黄氏,心中更是恼火!又见周围无人,更是直接讽刺。
“阿姊莫恼,毕竟这位林娘子小小年纪为了区区一个头衔做尽下作事,倒是上梁下梁一道正。”
黄氏心尖一揪,她方才忘记同杨幼娘细说,那位魏刺史在年初因包庇罪犯、试图以死囚换之、助那犯人逃脱之名被外调。
此前他在礼部任职,林尚书又是礼部三位尚书之一,所以,魏刺史外调的一应手续,都是林尚书一手安排。
正因如此,魏薛氏便一直记恨着林府,连带着林府。
这两位又是亲姐妹,所以一向同心同力记恨林府,而且她们又是出了名的刻薄不饶人,所以出席这种宴席,她都是尽量避开她二人的。
只可惜,她在犹豫挣扎之时,却没瞧见杨幼娘眼底隐约的怒气。
杨幼娘自知有一身市井毛病,坑蒙拐骗她都做过,更是懂得“能屈能伸”这种大道理。
可面对眼前这种人,她着实不想屈。
不为别的,就为魏薛氏的这句话。
骂林幼情可以,骂林尚书她也没意见,但骂她的上梁不行!
无论是杨老、梁师父还是江郎君,她们都不配骂!
“阿娘,这里是曹府,此言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