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娘拉着魏薛氏连连向她抱歉,“林娘子,阿娘言语冒犯多有得罪。”
哟?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可惜,她杨幼娘可不吃这一套。
此处闹出了些动静,一下子便引来了好些人,魏四娘此言本意就是想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黄氏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听了此话或许会直接算了,她可不是!
她清了清嗓子,“魏四娘说得是,倒是本夫人错了,方才就不该在几位正要说要事时出现,的确该罚,夫人恼羞成怒也是应当,不过……”
她淡淡得看着她,“只是,还要麻烦夫人下回恼羞成怒时换几句话,本夫人的上梁是正是斜,自有陛下评判。”
言下之意是薛夫人越俎代庖抢了陛下的差事,往小了说,是口出无状失了礼数,往大了说,便是要反啊!
魏四娘顿时慌了,“林娘子,此言诛心了!”
上回见“林幼情”时,她一直温柔谦和,她以为她是个好对付的,没想到这个“林幼情”竟是这般胡搅蛮缠之人。
莫薛氏几乎咬牙切齿,“林夫人,还请慎言。”
“哦,莫魏夫人说的在理,毕竟祸从口出。”杨幼娘点点头,很是同意她的说法。
人群中有妇人见两个薛氏如此吃瘪,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激动万分。
这两位薛氏出身南宁薛家,因是这般家世,平日里便自视甚高眼高于顶,说话很是刻薄。
再加上魏薛氏有一个“第一美人”的女儿,更是奇货可居,在场的几乎都被她拒绝过。
只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位养在深闺无人知的霍林氏,原来是这么个脾性。
这回,那两个薛氏怕是遇上棘事儿了。
知晓一些内情的几位夫人更是很有默契地相对一视,继续观看这一场大戏。
莫薛氏终于忍不住,道,“林夫人,今日是余老夫人的寿宴,你如此咄咄逼人,是想坏了老夫人的兴致?”
此时正好有风吹过,将杨幼娘额前的那一绺碎发轻轻撩起,她伸手去理了理,一截洁白如藕节般的手臂,让众人眼前一亮。
更让众人感到惊奇的是,她手腕上的那些堆叠着的精贵的镯子。
乍一眼看去,大约有十几个大小不同的精巧镯子。
在场的一众娘子夫人们都是内行,一眼便瞧出她手上的镯子价值不菲。
而且有几只,就算搜遍整个京都也再买不着了。
她嫁入霍府不过月余,也没见她上街走动,这些贵重物品,定然是霍相买给她的。
世人都道嫁于霍阎王等于守活寡,而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而且霍相似是很宠爱这位新夫人。
魏四娘更是看得刺眼,她其实早收到皇帝将要为霍相选妻的风声,霍相冷面无情心狠手辣,是个好人家的娘子都不会嫁。
所以当初她才自断琴弦,甘居第二。
谁想竟是被林幼情捡了便宜。
一叠镯子相互碰撞出了声,她又不经意地抚了抚鬓角,在诸位娘子夫人的艳羡下出了声。
“家夫名声确实不好,谁让他性子沉闷不爱解释呢。唉,嫁给他,我还真是有些委屈呢。”
“这不,听闻老夫人寿宴,家夫特地去西市请了木偶戏班,说是给老夫人寿宴助助兴,可他又不喜事儿多,愣是将这名头按在了十王爷头上。”
“好在,老夫人似乎很喜欢呢。”
西市的木偶戏来自域外,所以价格自然不菲,而且演木偶戏的都是十分优秀的伶人。
所以更是千金难求。
听闻木偶戏班主是域外的某位王子,架子很高,很少有人请得动。
谁想,竟被霍相请来了,可见其用心。
木偶戏是寿宴上最大的看点,不仅提起了余老夫人的兴致,更是让诸位夫人娘子也连连开心叫好。
莫薛氏却言说她坏了余老夫人的兴致,倒是还真说不过去。
从众人的反应里可以看出,这两位薛氏平时得罪了不少人,杨幼娘暗自冷笑一声。
怪不得那些夫人都是几人聚在一块儿,而她们却只能抱团躲在角落暗地说是道非。
见这两位薛氏哑口无言,杨幼娘也打算见好就收,毕竟她还顶着“温柔贤淑,大方得体”的帽子呢。
练了一个多月的贵女气度可不能丢!
于是她道,“罢了,也只怪本夫人没那个福分,受不起几位夫人的礼。”
她又冲着周围围观的夫人娘子们道,“实在对不住各位,今日扰了各位雅兴了。”
“时至入秋,我打算在府上办一场赏花宴,也不知各位可否赏我一张脸?也当是我为今日的失礼赔罪。”
从她刚入曹府便已经明白了,只要同这些京都贵人圈子有过交集,未来一年里,便少不了与这些那些的贵夫人们打交道。
所以,与其被关在院子里,死命记着那些妇人的名讳,还不如直接办个宴席同大家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