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侍卫闻言都复杂地看向声歌,常麟皱了下眉再次跑了出去。
折腾了小半日,苻雍这边终于消停了,但是府里还是一团乱麻,声歌在屋里团团转。
完了,完了,自己算是掉进了李氏挖的坑里,如今还怎么走?
还能如何,愿赌服输奉陪到底,如果这时候自己再不见了,也不知道苻雍还有没有那么大生命力挺过这道坎。
正想着,常麟又急火火跑了进来:
“尉迟小姐,营里没菜了。”
声歌一愣:
“没菜去城里买呀。”
“城里也没菜了。”
城里没菜了还是小事情,军营里一旦出现这种问题,很快就会有士兵感觉到大势已去,一旦兵变起来民变也是迟早的事。
声歌感觉自己脑袋也晕起来,只好坐在鼓凳上,过了半晌道:
“今天是四月十五,如果没记错,这个季节应该会有商贩从襄阳方向往并州贩菜,他们会走开德的黄河水路与澶州的望中峡,十几年前这路商贩给幽州营供过补给。你马上带两路人马扮成商人的样子,拿着银子去堵截那些商贩把东西买回来,然后开角门进城。如果他们怀疑我们背着叛军的身份不愿卖,就把钱扔给他们把东西抢回来,知道了吗?”
常麟皱了下眉:
“是,我马上去走账。”
声歌看了常麟一眼:
“这么久没回来,苻雍捋过府中新晋的人手了吗?”
常麟一愣。
菜的问题上能出疏漏,就说明人事一定出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如今群龙无首,四下都是危机,仅仅是一夜的功夫就可能惹出惊天大祸。
惊,智力居然爆棚了。
声歌将手上镯子撸下来:
“不要走账,否则会有人察觉我们这里乱了。着可靠的人看看还差什么,我们早做打算。”
常麟刚出去,又是一个侍从跑了进来:
“缙山守备来了,说有要事要亲见王爷。”
这人又是啥路数,不会是苻亮派来踩苻雍虚实的吧?
声歌站起身:
“行了,我去会会。”
折腾到三更,声歌疲惫地回到后头,把自己的铺盖铺到床旁边的香妃榻上,但是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半夜,却见苻雍默默坐了起来,声歌又起来把铺盖搬过去,将苻雍按回了床上。
苻雍看着窗帷的幔帐,忽然道:
“早知如此,就叫她一声娘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苻雍和声歌坐在桌子边上喝粥。声歌道:
“再来点,做了这么多呢。”
这时候常麟又急急火火跑了进来,看见苻雍和声歌坐在桌子边又退了出去。声歌皱了下眉,把碗放在桌子上准备出去,苻雍忽然道:
“进来说。”
常麟犹疑地走了进来:
“圣上把太妃的灵柩押到京城南门,要您亲自去迎。”
苻雍看了常麟一眼:
“如果我不去,他就要把棺椁给烧了?”
“是,是的。”
苻雍道:
“准备一下,明早去一趟。”
声歌和常麟交换了一下眼神,常麟立刻出去了。声歌将鼓凳搬到苻雍身边:
“看来我是不能阻止你去这一趟了?”
苻雍柔和地看着声歌:
“我知道,京城南门必有埋伏,但是不去不行。抱歉,让你进门就戴孝,还得担惊受怕的。”
声歌将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捂脸。
现在想想,当日李氏问道,如果自己和苻雍一定要死一个,自己能不能替苻雍死,这明显和之前所说的回到幽州就能离开逻辑不符。但当时自己满心尉迟显一部热血忠良,居然没听出里头的陷阱。既然已经留了伏笔,那么李氏死前肯定已经想到了苻亮会用自己的灵柩威胁苻雍。李氏相信自己能够替苻雍去这一趟,为苻雍挡了这次的灾祸。
但她为何如此确信?这根本是个死局好吧,到底要怎么说才有用?
忽然间声歌将手拿下来盯着苻雍:
“如果你去了,活着回来的胜算最多四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你死了,后果仅仅是冀北王府灭门这么简单吗?”
苻雍愣了一下。声歌道:
“如今我们也算夫妻,不妨对你掏个心窝子。你也知道,我和苻亮是biaozi流氓一箩筐,你死了以后,我顶多为你掉几滴眼泪,和苻亮闹几天别扭。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寻个由头把我接回宫里。再过不了几日,我俩就又搞上了。”
听着这话头越来越不对,苻雍瞪着眼睛满脸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