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茹宝走到安容顺面前,冷冷道“你向以林家内宅的智者自居,可你却不知你是整个林家最愚蠢的人。你的刚愎自用害了太多人。你的今天是你咎由自取。”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许茹宝淡淡地笑了。
“我该叫你一声大姐呢,还是称呼您一声老糊涂?在你们即将离开这宅子时,我让你活得明白点儿。”
许茹宝转身道“出来吧。”
丫鬟宛儿缓步走出,扑通跪倒在许茹宝面前。
众人诧异地看向丫鬟宛儿。
于凤凰难以置信地看着丫鬟宛儿,道“你想做什么?”
丫鬟宛儿回头朝于凤凰轻蔑地笑。
“二少奶奶,你真的以为我宛儿是你能随意拿捏的?你以为那鼻子上长着雀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弟弟?你用他威胁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今天实话告诉你,这个世上就没有宛儿的亲人。”
于凤凰震惊地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唯命是从的丫鬟。
丫鬟宛儿冷笑道“是你让我骗孟水芸进了百草园,你寻到大姑爷,你说老爷在百草园等他。你早就算准了大姑爷见到孟水芸后,会做出不轨的举动。
是你让我去孟水芸的房间偷了她的绣花针,你让我偷偷放到宝儿的襁褓中,我没有听从你的。你就又心生一计,你先进的宝儿的房间,我听到了宝儿挣扎的声音,我眼见得孟水芸是第二个进的屋子。那个真正谋害宝儿的人是你。你故意将自己的额头撞伤,以洗清嫌疑。”
于凤凰声嘶力竭地喊道“骗子——”
丫鬟宛儿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安容顺面前,道“老太太,我本可以早些将一切都告诉你,我为什么非要现在说,因为我恨你——”
丫鬟宛儿猛回头,手指于凤凰,道“是她命人杀了念双的爹,是她找人逼迫念双的姨娘来林家大门口哭喊给那孩子找亲娘。是她找人绑了念双。”
安容顺难以置信地一步步走到于凤凰面前,道“告诉我,你没有做过这一切,一切都是她在撒谎。”
于凤凰抬头看了看众多的警察,又看了看那些神情肃穆的汉子,表情淡漠的许茹宝,正在摸鼻子的刘石久……那个昏迷的,浑身是血的男人,自己的丈夫——林桐卓。
丫鬟宛儿笑道“老太太,你真的以为自己要当奶奶了?你真的以为她肚子里怀着你们林家的血脉?”
一个老郎中被两个汉子架着胳膊拖了进来。
安容顺吃惊地看着老郎中。
于凤凰吃惊地看着丫鬟宛儿,道“你一直在监视我?”
丫鬟宛儿冷笑道“我是跟随大小姐进林家的,你不知道吗?”
安容顺悲愤地走到于凤凰面前,道“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
看着安容顺的眼泪,于凤凰颤抖了。
安容顺猛的举起手朝于凤凰扇去。
不等那手接近于凤凰,安容顺突然瘫软在地上。
秋嫂大哭着扑了过来。
安容顺气息奄奄地指着于凤凰,道“你,你走,再,再不要让我看到你——”
于凤凰看了看四周静穆肃立的人群,冷笑道“好戏,果然是好戏。”
于凤凰冲许茹宝深鞠一躬,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不过,你也是螳螂一只。”
看了一眼昏迷的林桐卓,于凤凰转身朝祠堂外走去。
安容生困惑道“大小姐,就让她这么走了?”
许茹宝淡淡道“走得好。”
……
许茹宝走到哭泣的张芝兰身边,道“你这一生赚过一个铜板没有?你这一生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除了唱戏听曲儿,赏角儿,买那些簪子,镯子,你做过什么?”
许茹宝猛回头冷冷地看着林纪楠,道“林家绣坊今日的规模,在苏绣行业内的口碑都是我这些年努力的结果。”
林纪楠凄然地看着许茹宝,道“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此生噩梦——”
“上海季云卿——”
许茹宝冷笑道“我只是拜托他的小姨太在他面前透了个口风,说啊,说林家和方家已经不是亲家了。”
林纪楠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了我一家老小,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许茹宝拍了拍手。
安容生将一个托盘拿了过来。
托盘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
许茹宝指着文件,道“这里有一份离婚文书,其他大部分都是林家绣坊和林家绣行的债权转让文书,还有两份是林家老宅、上海林园财物转让文书。”
“蕙兰小筑,你不是转给孔琦江了吗?”许茹宝在笑。
许茹宝猛一指林纪楠,道“带着你的女人,带着你的儿子,净身离开这宅子,将所有债权转到我的名下。”
话音刚落,张芝兰大叫起来。
“你疯了吗?你好歹和他夫妻一场——”
“啪——”许茹宝狠狠抽了张芝兰一巴掌。
“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否则,我会杀了你——”
张芝兰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许茹宝,道“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敢当着老爷的面打我——”
许茹宝轻蔑地看着张芝兰,道“女人要靠自己,否则,永远是挨打的命——”
一人急匆匆地跑进祠堂,来人正是奇峰。
奇峰焦急而又诧异地看了看众人,几步走到林纪楠身边,道“老爷,大华和云水的百姓在绣坊门前大闹呢——”
林纪楠仰天,眼泪流了下来。
曾经的自己多么意气风发,曾经的自己多么年轻孤傲。
此生感觉好累。
看着自己的儿子林桐卓,看着已经归附许茹宝的几十个家丁壮汉,看着变了脸的安容生,看着虚伪小人的刘石久,想到惨死的周世言,那些被黑帮殴打的店员,想到林家绣坊熊熊的大火……林纪楠缓缓走向那叠文件。
拿起那支法国金制钢笔。
安容顺虚弱地喊道“老爷,不,不能签——”
张芝兰着急地扑了过来,几个壮汉一把拉住张芝兰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