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田静早已沉沉入睡。
略显空荡的房间,隐约能听到些许鼾声,浅浅的,还不算太吵。
南唐怕吵着她,没用吹风机,毛巾又擦了几下头发,被搭放在一边衣架上。
这会儿时间有些晚了,她思索了会儿,决定还是明天一早再询问征求傅以航的意见。
想着,手机倏然震动了两下。
她从床头柜拎起来,一眼看到傅以航发来的消息。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南唐一时没反应过来,给他回了个‘?’
【什么事?】
夜色正浓,昏暗的房间内,男人倚靠在窗户旁,一条腿半支棱起,胳膊耷拉在上面,指尖随意捏着手机转动,倏然震动两下,他第一时间拿起。
剑眉微不可察抽了下,而后回了条语音。
“怎么,打算放我鸽子?”
托腔带调地,尾音带着些慵懒。
下秒,一家餐厅的链接出现在屏幕里,紧跟着她的解释。
【前两天有点事耽误了。】
【就这家餐厅吧,明天晚上七点可以吗?我白天要去公司一趟。】
【真不是放你鸽子,我刚还打算问你,怕你已经休息了,就想着明天再说。】
南唐攥着手机,蓦地紧张起来,她解释的应该很清楚了。
距离主动约他已经过去三天,想来是有些久,被怀疑放鸽子倒也正常。
这三天里,《A!》节目组亲自联系她,想让她回去继续参加比赛,以空降踢馆的名义。
南唐的淘汰一直饱受争议,尤其是在郝甜发微博交代一切后,大家更是自发投票让南唐返回比赛现场,给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当然,也包括徐燃。
对方负责人找到她,顺便告诉她孙立也突然退赛的消息,具体原因不明,只说年纪大怕拖了节目进度,她不甚在意,只问了一个问题。
傅以航是不是已经确定会留在比赛当评委,直到结束。
那人支支吾吾的,回答的棱模两可,她没继续追问,选择回绝邀请。
头发擦了半干,还有些湿气。她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而后帮田静理了理被子,翻身趴在枕头上,从下面抽出剧本,打算趁开拍前再熟读几遍,顺便等傅以航回复。
屋内暖气很足,她趴着没一会儿,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剧本里的那些字就跟上学时最讨厌的科目一样,只是扫两眼就有催眠的作用。
意识模糊中,隐约感到手机有震动,她试图抬两下眼皮,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
不吹干头发睡觉的下场,南唐此刻正亲身感受着。
头疼的快要炸开,鼻子仿若塞了两团纸,丝毫没有通气的迹象。原本柔顺丝滑的秀发,也变得毛毛躁躁,刘海有块甚至还打着翘,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和田静站在电梯里,她狼狈的模样从反光处映出来,田静始终憋着笑,尽量不去看镜子里的邋遢女。
她手里攥着黑色鸭舌帽,口罩下的脸色有些谙沉,身上裹了件藏蓝色棉服,头发打卷,松垮地拢在一起扎了马尾,尽量让它看起来整齐些。
经历过上次出门被人要签名,她早已习惯伪装,这也是心姐交代下来的,怕她平常懒散惯的样子会被人拍到影响形象。
平日没有戴帽子的习惯,她来不及准备,用的是傅以航借给她的那顶。
她琢磨着找个时间连外套一起还给他。
两人走到大门口,正是周末不用上班,田静打算回家补个回笼觉,婉拒了南唐让她留在自己家睡觉的邀请。
等车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倏然停下,从上面走下个女人。
气质和出租车极其不符,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材姣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雍容华贵,脸上架着副墨镜,下车后缓身整理自己身上的大衣。
田静靠近南唐耳边小声嘀咕:“这年头,连贵妇都委屈身价改坐出租车了。”
南唐无声一笑,视线盯着那女人,她隐约感到在哪见过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出租车打火再次启动,开走的一瞬间田静猛然间想起,她也要打车回家,一时心急喊了出来。
“出租车别走!”
可惜车里的司机并没有听见。
女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们身上,只露出半张脸,嘴唇涂着的艳红色略显突兀。
南唐将帽子扣在头顶,收回视线,不打算过多审视人家,行为有些不礼貌。
高跟鞋的声音却逐渐靠近,田静没追到出租车又走了回来,停在南唐身边时,高跟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请问。”那女人在距离两人不远处停下,打量她们:“你们是这小区的住户吗?”
南唐侧头望着她,点头。
女人很有礼貌,将墨镜取下,拿在手上问:“那我打听下,五号楼往哪个方向走?”
她一摘掉墨镜,南唐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