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落下之前,祝柳一掌接下,他淡淡看祝林一眼,似笑非笑道:“六弟这是作何?”
祝林不理会他,空出的手又要一拳,却被身后的祝棠拽住:“老六,你吃火药啦?”
“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出来与我打一场。”祝林气红了眼,后退两步,指着祝柳道。
祝柳整理整理衣裳,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淡声道:“我为何要与你打?”
“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可是你亲妹妹,你还是个人吗?祝柳!”祝林扯着脖子怒吼,脸被气得通红。
“我和四妹...”
祝柳正要解释,祝棠连忙上前打断,她扯着祝林的袖子解释:“我刚刚就是在和三哥看书,能有什么?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
她说着,上前拿过方才那本书,凑到祝林跟前,“你看,这句是这个意思...”
祝林一把将她扫开:“我刚刚分明看见你们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他手指被自己捏得咯咯作响,不承认是吧?那他也不会再给他们留面子了。
“我一起床就没梳头,怎么就衣衫不整了?况且我想抱抱我哥还犯法了?”祝棠也气得不行,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和三哥是光明正大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抱你也行。”
眼见着祝棠要上前抱住祝林了,祝柳轻手拉开她,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六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去外头说,不要打搅四妹休息。”
祝林横了他一眼,朝门外走去,祝柳抬步跟了上去。
“三哥...”祝棠伸手去拉祝柳的袖子。
他对她安抚地笑了笑,风轻云淡跟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
“六弟,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祝柳站在院中的亭台下,看着前方结冰的湖面。
“我说过了,你们刚刚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祝林瞅他一眼,气得在大雪天里直冒白气。
祝柳轻笑一声,笑中似有嘲讽之意:“我与四妹能做什么,无非是她又哭了,我哄哄她罢了。”
“你说的你自己信便好。”祝林微微消了些气,一屁股坐在亭台下的石凳上。
“这有何不信的?她一向害怕婚事,总是哭哭啼啼的,此事你也不是不知晓。”
祝林见他面色坦然,语气肯定,又消了几分疑虑,他起身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看:“你说真的?”
祝柳淡淡笑道:“自然。”
“行,那我便信你一回。”祝林不信三哥不知道兄妹媾和的严重,三哥一向用功,总不能因此事摔在了半路上。他摆了摆手,“既如此,我为先前的事与三哥道歉。”
“不必。”
“只是我提醒三哥一句,四姐她心智未定,你认为没什么的事儿,放在她眼中便不一定了,你与她相处之时,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祝林顿了顿,又道,“毕竟她也是要成亲的人了,林二公子前几日还上门来了。”
祝柳眼中一闪:“为何祖母非要给她选林公子。”
“这事也不能怨祖母。”祝林叹了口气,“上次那大夫说她腿上的伤以后可能会落下病根,能不能正常走路都不好说。”
祝柳微微颔首:“多谢六弟提醒,外头冷,还是移步室内说话吧。”他伸手请祝林先行,随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眼神冷了下来。
他若知道林四将祝棠害得这么惨,不会叫她那么容易就在冷水里泡一会儿。
沉步刚至门口,他听见里头祝棠的声音:“三哥呢?”
他心中软得不行,缓步上前,含笑看着她:“三哥不会丢的。”
“老六他没发疯吧?”祝棠上前在他跟前小声道。她刚刚在屋里都要着急死了,三哥那般瘦弱,要是打起来,肯定吃亏。
“没,六弟他有分寸的。”祝柳将手背在身后,瞥了一眼坐在屋中的祝林,忍住想要摸她的头冲动。
祝棠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围上来看了一圈,见他果真没事,心中才松了口气,拽着人去一起坐下。
人多了,可以玩得也多了,几人玩了一下午牌,临近天黑,纷纷离去。
祝柳本想等祝林走了再来与祝棠待一会儿,可余光瞟见祝林躲去一边偷偷察看。他脚尖一转,朝自己院子回去了。
屋里又只剩祝棠一人了,她拿起祝柳今天教她的书,借着烛光,将原话抄在纸上,旁边写上注释,一番忙完后,才起身去休息。
大雪连下了两三日,天气终于晴了,中间大夫来过一次,将她腿上的线给拆去了,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像蜈蚣一样的伤疤。
祝柳也来过一次,也是那次拆线时来的,他也看见那条伤疤了。祝棠问他是不是很难看,他说不难看,像两旁长着细长叶子的草,很漂亮。
祝棠高兴得不得了,只有一点不好,不知道老六跟他说了什么,他很少来自己院里了,没人陪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