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说:“你俩有仇啊,你忘了?”
“有仇?什么仇啊?”
“我说你这么淡定,搞半天你都把她忘了呀,上学期军训的时候,人家刚好特殊时期把裤子弄脏了,你不还起哄来着吗?结果……”
魏沈骏想起来了。
他怎么可能忘,被个女生当着那么多人教训,脸都丢尽了。
之后苍夏回来上体育课的时候,问了一嘴,问她上回没来干嘛去了,苍夏说有事,他装作不知继续问有什么事。
他明知故问,苍夏也不让他失望,直接道:“我月经来了,肚子疼。”
这话直白得。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难怪这么慢久理都不怎么理他,敢情有仇呢。
魏沈骏从小到大都是星星里的月亮,从来都是人家倒贴他,哪儿有他倒贴别人的时候,所以苍夏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苍夏,假装无事发生。
他高冷,苍夏比他更高冷,跟谁都说说笑笑,就是视他无物。
苍夏体育好,打球厉害,力气跟个男生不相上下,扔球也好击球也好,都又狠又准。常常一个球扔过去,他戴着手套接手都给砸得生疼,一节课下来掌心都疼得要命。
有一次老师没来,让他们自己练,他接了几个重球手疼得很,就不想练了,撂了挑子在一边儿乘凉。
苍夏见他不练,把手套甩了,往隔壁篮球场那边去了。
她常常这样,每次周五那节体育课休息的时候,她都会去看隔壁篮球班上课。
以往魏沈骏也懒得管她看谁,但那一次也不知怎么起了好奇心,就偷偷跟着过去朝那边瞄了一眼。
这一瞄,就瞄见他们系那棵一枝独秀的松了。
他突然开口:“石印松挺帅的是吧?”
苍夏刚开始看得入神还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一回头见是他,立马怼了他一句:“你在这儿干嘛?”
“你在干嘛我就在干嘛。”
苍夏瞪他。
他瞪回去:“就你能看我不能啊?”
苍夏翻了他一个白眼,没理他转头继续看。
过了会儿到篮球班自由活动时间了,男生们聚在一起开始打球,女生们坐在一边儿看。
石印松是男生里头最突出的那一个,一会儿一个球投进去了,过会儿又一个球丢进去了,旁边的女生倒是矜持,欢呼倒是不欢呼,就是拿着个手机拍个不停。
魏沈骏低头一看,他面前这个也掏出手机在拍呢。
拍得还挺认真。
“操,真会装。”他有点不爽,在旁边念念叨叨,“不就是会打个篮球么,这给炫的,真爱打不知道晚上打啊,就上课这么几分钟,一个篮都给他一个人投了,真够虚的……”
苍夏放下手机转过身凉凉地看他,不客气道:“你能闭嘴吗?”
魏沈骏说:“怎么了?我又没说错。”
苍夏说:“请你闭嘴,我耳朵吵。”
她让他闭,他偏不闭:“那你离我远点儿呗。”
说罢继续念叨:“谁还不会打个篮球了,我也会呢,我可没像他会篮球还假惺惺地选个篮球课,在一群零基础初学者面前装大佬,装得跟什么似的,他那是来上课的吗,根本就是来钓妹子的,直钩,还真有人硬咬。”
苍夏脸都给他念黑了,他还没点儿眼色,贬低完人家就开始显摆自己:“怎么着,还不信,要不咱们去借个篮球,我给你投俩看看?”
看个屁。
苍夏扭头就走,也不拍照了。
给他乐的,屁颠颠地跟在她后头:“你说你这人眼光怎么这么差,我这么一帅哥在你面前站着,近水楼台都不知道先得个月,非要去看那棵松,那棵松可在山巅儿上长着呢,眼睛从来不往下头瞅的,你……”
他闭嘴了。
苍夏转过身,气势汹汹地朝他走了几步。
给他吓得,也气势汹汹地退了几步,踩着一个坎儿,一屁股给坐地上了。
“干、干嘛啊突然……”
苍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了几秒蹲了下来,凑到他面前笑了一下,说:“对啊,我还把你忘了,你也计算机系的吧?”
她的脸就凑在他面前,放大的五官全部进入了他的眼睛。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寸皮肤。之前没注意,现在近了一瞧,好像还挺好看的。
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好看,是那种很有个人特色的,发着光的好看。
“喂,问你话呢?”
这女人真是没一点儿女人样子,语气跟个男的似的。
但不知道怎么,也有点味道,跟西北窑洞门外晒着的一大串一大串的大辣椒似的,辣得他心里有点发烧。
他挪开眼睛,“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