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赵岘从房里将门打开,沉脸冷声吩咐道:“去查查今夜与太子一同离开的男子是谁。”
“现在?”凌越话刚问出口,见隐匿在背光里的人,身上的气息徒然急转降低,连忙闭上了自己的狗嘴,临关门时,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跟女人跑的,怕啥?”
第19章
凌越再次从欲仙楼回来时,已过了子时。此刻,书房内,仍旧烛光影错,投在窗棂上的人影被拉的极长,静静的矗立在窗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显然,赵岘睡不着,在等着他的回话。
凌越推门进屋,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后,恹恹的道:“跟太傅骆轻风的弟弟骆言一同离开的,听老鸨说,骆言是欲仙楼的常客,虽然总找姑娘,但是从来不睡,估计是为了掩饰自己龙阳之好。今日,他与太子搂搂抱抱一同走出去的,还说什么一时忍不住,求老鸨成全。”
本来花妈妈什么都不肯说,架不住凌越拿赵岘的身份说事,这么大一尊佛花妈妈自然得罪不起,没辙,只得和盘托出。
说到此 ,凌越忍不住咂舌,“啧啧啧,长的跟个娘们似的,果然……··”
下话没等说出口,一个砚台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奔他的脑袋瓜而来。
若不是凌越反应神速,侧身躲过,脑袋定要被开瓢。
“王爷……”凌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无辜又可怜。
之前也总嫌弃赵宁长的像个娘们,肤白腰细娇滴滴,哪一次也没见赵岘发火啊。
“滚。”
凌越:“……”可怜兮兮的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后,凌越垂眸瞧了眼衣袖上被溅的墨迹,压制不住兴奋,他跟驴拉磨似的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后,索性拿起笔,写了封密信。
工整的笔记,只写了四个小字。‘初见成效’。
潜伏这么多年,为了不引起赵岘的怀疑,煞费苦心的一点点筹划渗透,总算没有辜负主子的信任。
写好后,整齐的装入信封,塞进了袖口中。第二日,随赵岘入宫时,借着小解的空挡,辗转交到了一个小太监手中。
再说赵岘。
对于骆言,他印象极深,儿时,他与赵宁的玩伴不多,骆言与骆轻风算是唯一的两个。
原因是俩人的祖父骆迪秋正巧是燕帝的舅舅,入宫时,时常带着两个孙子与他们作伴,后来,又成了伴读。直至九岁那年,骆言随祖父回乡祭祖后便再也未曾回来过。
那时,四个男孩子性格迥异,相处起来时常打闹成一片。小孩子,尚没有对身份地位的认知,所以才会无所顾忌。而燕帝,貌似也很喜欢他们俩兄弟,每每前来督查课业时,眼底总是带着满满的期待。
骆轻风是四人当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也最稳重懂事,像个溺爱孩子的长辈,对于三个小孩的要求总是不曾拒绝。
骆言其次,他打小就长的漂亮,嘴巴又甜,很得燕帝的喜爱,尤其眼下的那颗泪痣,笑起来时分外吸引人。虽年长赵岘一岁,但是做起事却没有年长的自觉性,总喜欢跟他较劲儿。
可以说,俩人从小就互看不顺眼,一路打到他离开。
而且,他最喜欢跟赵宁一块玩儿,俩人整日里黏在一起说悄悄话、做坏事,赵宁更是言哥哥长言哥哥短的叫的人直牙疼。
想到此,赵岘周身的气压越发的低沉,他烦躁的抽出一本书想让自己静下心来,怎奈不知从何而来的暴躁让他无处安放。索性丢开书,拿起挂在六角架上的佩剑,顶着日月星辰跑去院子里舞剑。
兴许挥汗如雨,方能摆脱此刻的心烦气躁。
*
赵宁是被极大力的敲门声吵醒的,清月刚走到门口想要问问来人是谁,不想门外的人没了耐心,抬脚直接踹碎双开的木质门。
瞬间,木板子横飞。
“啊~”清月吓的惊声尖叫,连连退后数步。
赵岘手持利剑,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略过她朝赵宁的卧房大步走去。
“别睡了。”赵岘用剑尖挑开她身上的锦被,见她睡眼惺忪的直揉眼睛,显然没睡醒。
赵宁尚在迷糊中,不知他突然抽的什么风,那一句质问的话已抵至舌尖,却在见到他手中的利剑时,徒然又咽了回去。
她瞬间万分清醒,眼内残余的半分迷蒙转瞬被恶寒代替。
那一夜的场景如临眼前,冰冷的剑划破喉咙,血如注,那是怎样的一种疼啊?
赵宁双眼猩红,浑身绷紧的犹如一块顽石,颤着声音问:“赵岘,你还想再杀我一次不成?”说着,眼泪毫无征兆的圈在了眼眶中,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她双眸死死的盯着他的面容,不甘的瞪着他。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狠下心、挥下剑。
赵岘被她突来仇视的神情弄的一愣,不过此刻,他也没功夫细想。
他伸手,将搭在床南侧柏木双衣架上的外袍扯过来仍在锦被上,道:“说什么疯话,外头有刺客,你一人在这不安全,穿上衣服跟我走。”
说话间隙,门外渐渐传来打斗声,由远极近。
火光将暗黑照亮的彷如白昼。
赵岘见她神情恍惚的看向窗外,怔愣出神,索性直接捡起锦被上的衣袍披在了她身上,不由分说的又扯着她的脚踝将人拉至床沿边,吩咐清月:“给她穿鞋。”
收回手的空挡,赵岘薄唇紧抿,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想要留住指尖处那一抹软嫩。方才,他虽避免碰到她的肌肤,故意连带着裤腿一起握住,可小手指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脚背。
肌肤晶莹的仿若透明,连脚面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