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杜晓瑜仔细想想也对,商人本来就无利不往,每一笔生意自然都要站在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那一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那么他会想着给自己下套也无可厚非了。
谈妥了,杜晓瑜请贺掌柜帮她写了契约书,又跟着中年人去镇长办公的署衙摁手印盖了章缴了税,契约书才算正式生效。
中年人姓秦,名宗成。
走出镇长署衙的时候,秦宗成把之前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掏出来递给杜晓瑜,杜晓瑜想起这银票曾被他塞在鞋垫下面,有些嫌弃,便说道:“我不要银票,你去兑换成散银给我。”
秦宗成不敢忤逆她,很快兑换成散银装在钱袋里递给她。
杜晓瑜收下银子,回到药堂才肯说做花生油的法子,“我这几天做的少,所以是用石臼舂出来的,但是数量多的话,就不能这么做了。”
秦宗成好奇地问,“那具体到底要怎么做呢?”
杜晓瑜道:“工序有点儿复杂,我说着,你去找纸笔记下来。”
秦宗成又去贺掌柜那儿借了纸笔过来。
杜晓瑜缓缓开口,“这第一道就是筛选花生,要颗粒饱满的,尽量别把不好的掺杂进去。”
“第二道,把筛选出来的花生碾碎成坯子,然后把碎花生放到蒸屉里面蒸,要蒸到手指头捻一下都能出油的地步,接下来用稻草将蒸出来的碎花生包成饼,厚度一定要均匀,再让力气大的工人压实踩平,你可以找人做模型,这样就能保证每个饼都一样了。”
“最后,把所有的饼都放进油槽,插上楔子,再利用重物敲击楔子,达到榨油效果,这个重物最好是很沉的石器铁器之类,要是没有,就去砍一棵粗一点的树,总而言之,一定要重,然后招几个力大无穷的工匠专门负责这一块。”
杜晓瑜一面说,一面从秦宗成手里拿过笔把油饼模型和油槽图案画下来,又交代他如何在出油口进行第一道过滤,以及花生油的保存方法。
秦宗成听完,目瞪口呆地望着杜晓瑜,“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办法的?”
他做了很多年的油生意,但全都是动物油,植物油也只有豆油,而且豆油不是食用的,只是点灯用,价钱十分便宜,做法跟杜晓瑜嘴里说出来的一点都不同。
他很好奇,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法子,这瘦巴巴的小丫头是从哪儿看来的?
“怎么知道的你无需过问。”杜晓瑜神色平静地道:“但我能保证,你要是做得出来,绝对是大魏第一家,能带来多大的利润,秦老伯比我更清楚。”
秦宗成心潮澎湃,“太好了,我回去以后就抓紧时间让人建油坊,把姑娘交代的工具都备齐,等开工了,我再请姑娘亲自去过目监督。”
杜晓瑜颔首,“若是花生油做成功了,你也可以试试大豆和菜籽,做法一样。”
秦宗成拿起杜晓瑜画的图纸,如获至宝地小心揣进怀里,已经预想到花生油大好前景的他激动得险些给杜晓瑜跪下了。
动物油的做法相当简单,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贫苦百姓家,都能自己买板油回去炼油,光是这一点,就削弱了很大一部分市场,再加上吃这碗饭的同行也多,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这次出来,本来是想多跑几个地方,看能不能突破一下传统动物油的,不曾想遇到了杜晓瑜这个福星,给了这么个新奇的方子。
秦宗成早就激动得不行,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回府城马上开工。
送走了秦宗成,杜晓瑜才把自己一直忍着没显露出来的兴奋表现在脸上,拿着鼓鼓囊囊的钱袋第一时间去后院找傅凉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