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商用菠萝格木林遮挡了风景。菲斯特港露出一个角。
海员和水手要卸货,长途跋涉的旅人要安家,乘客要吻别……工作日的海港只有这处角落无人踏足,算是死角。
身后传来击穿塑料的声音。枯花进了垃圾桶。
事实上,野茉莉失去土壤和活水,半个晚上就枯萎了。莫里奇怕虫子,一直等到枯花变色,才走进病房,与赫瑞蒙交谈。
“赫瑞蒙,”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时,就会带着歉意叫他的名字,“原来你和连伮小姐,你们是——”
在生病的日子里,赫瑞蒙重拾了爱好,逐字逐句地读科学论文。
未知让他清醒。且论文不调动情绪,对病体的修养很有效,甚至媲美医院的吊瓶和口服药。
他手不释卷,瞥了一眼莫里奇,等待她的下文。
“当然,恋爱自由,公司从来没有限制过艺人的感情。”莫里奇频频点头,支持自己的说法,“但是,你与连伮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世界上总要有一个人喜欢无法定义的关系,赫瑞蒙会想方设法地证明,那个人是连伮。
但他的首要任务是回答莫里奇。
“她是我的……”
后面可以接“情人”,可以接“爱人”,可以接“女友”,也可以什么都不接。
赫瑞蒙接上了几声咳嗽。
莫里奇戴好口罩,让他快休息。
虽然医生说,赫瑞蒙是疲劳过度引起免疫力下降,才得的流感,但每一个来探望他的人都武装得很好。
除了见面就接吻的连伮。
“您在看什么?”
施小心地走近,到一根发丝也看得清楚的距离,便再也挪不开眼。
病中的赫瑞蒙皮肤黯淡无光,嘴唇干裂,眼睛里沤了死水。
因而他的长发美得无与伦比。亚维克和爱尔维斯拖着太阳神车驾跑完一整个白昼,才能代谢出类似的金鬃。
明知它不可掌握,施也要红着脸问:“您在看什么……我能,摸一下您的头发吗。”
赫瑞蒙照例拒绝了,也不想将打发时间的角落分享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