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个鬼哥!
杜振熙听得狂起鸡皮疙瘩,一行教养良好的拱手回礼,一行默默吐槽,她明明是“表弟”啊喂!
这位寄居杜府的表小姐江玉,早就已经及笄,无论周岁还是虚岁,都比她大上一岁有余,正儿八经的是她“表姐”,偏爱把自己往小处喊,人前人后都一口甜腻腻的喊她是她“表哥”。
要说杜府人丁凋零,那是真心不剩什么正经亲戚,江玉这表小姐,实打实的一表三千里。
其父是个落魄的教书先生,早先曾受聘做过已逝大爷的启蒙先生,只是科举上屡试不第又不通人情庶务,很是自怨自艾,对着懵懂学生丧到没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吓得杜府忙找个好听借口,辞退了事。
江玉其母操劳而亡后,其父砸锅卖铁还没办完妻子丧事呢,就怨天尤地的直接丧到去世,江玉倒是初生牛犊,年不满十三就敢带着唯一的贴身丫鬟走出村子,迈向广羊府,凭着其父和杜府的一丁点渊源,就顶着同姓同根的由头,找上江氏认表亲。
江氏见她年幼失怙,行事无谋倒有勇,又想行善不嫌小不嫌多,杜府不过是多养两张嘴,将来好好陪一份嫁妆嫁出去也就罢了,遂顺水推舟,敲定了江玉“表小姐”的身份。
寄人篱下三年有余,江玉一出孝,就仿佛恨不得一次补足孝期不能游乐的份儿似的,见天在杜府后院东逛西逛,再加上往清和院早晚请安,倒是时不时就能“偶遇”杜振熙。
二人也算混了个脸熟。
江玉眼波微转,瞧一眼杜振熙守礼自持的清俊模样,微微瘪了瘪嘴,转眼望向院内正堂,伸长脖子道,“老太太那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瞧着二夫人哭哭啼啼的,二老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显然她今天不是偶然逛到此处,而是和小吴氏前后脚,寻着热闹来的。
杜仁的小厮有苦难言的立在一旁,闻言忙偷偷向杜振熙投去哀求的眼色。
想来他被江玉逮着这么半会儿,已经受尽盘问,快要招架不住了。
杜振熙表示收到,搬出方才对小吴氏的说辞,又含混带过道,“表小姐多虑,长辈们正一处闲谈,这会儿不便打扰。你还是换个地方玩耍的好。”
小厮感激一笑,忙借机遁走,窜进清和院等杜仁,总算得了清静。
江玉却是不依,嗔怪的斜睨杜振熙一眼,突然仰头望着葱郁的树冠,语音婉转道,“表哥怎么还叫我’表小姐’,没得见外。表哥喊我’表妹’,或是’玉儿’就是了。”
表个鬼妹!
杜振熙继续狂起鸡皮疙瘩,忍不住跟着江玉一起抬头,顺着她的视线仔细看了看树冠,想不明白青空白日的有什么景致可看,江玉为什么老爱四五度十角忧伤望天?
不嫌脖子累么!
杜振熙暗暗摇头,果断告辞道,“表小姐自便,我有事先走一步。”
“表哥!”江玉听她不改口,心下暗恼之余忙缩回仰望的脖子,忍着酸疼急声道,“我有事,想和表哥商量。”
第24章 各自有盘算
杜振熙回头看一眼清和院,转身抬手做请,示意江玉边走边说,奇道,“表小姐有什么事?请说。”
她言行有礼,客气而疏离。
江玉怎么听怎么看都不舒服,偏不能指责杜振熙待她不亲近的行为不妥,只得一心集中在正事上,迈着小碎步绞着细白双手道,“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是重阳佳节,按照府里的惯例,除了重阳当天要登高游灯会外,府里则提前一天办家宴。这还是我头一回参与府里的节庆,就想请表哥出面,帮我向老太太提一提,许我牵个头,揽下操办家宴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