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依言照做,这有点像南方的面,但又不一样,蒸熟的薄饼里透着气孔,泡入羊肉汤时瞬间吸住了汤汁,再夹起一道送入口中,当真又是另一番鲜香,明明没有肉,但这面饼却有了肉的滋味。
只是,黎洛栖啃完了两个卷饼和大半碗羊肉汤后,已经撑住了。
一双眼睛迟疑地看着她:“一芍,我真的吃不下了,怎么办……”
“吃不完便倒掉。”
黎洛栖一听,“倒掉?没人收泔水吗,可以喂猪猪啊!”
一芍:???
“这个……”
“不然多浪费啊!算了,放着我晚上吃,你一会去厨房让今晚别给我送饭了,以后你跟我一起吃,我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一芍:“……”
“少夫人,您不能坏了规矩。”
黎洛栖双手揉了揉肚子,打了个哈欠,“没事的,我好困啊,屋子打扫完可以午睡了罢!”
一芍收起了食盒,打算等黎洛栖睡着的时候处理掉,扶苏院没有小厨房,因为世子爷不喜欢油烟味重。
“嗯,少夫人我给您铺床。”
“不用不用,左右没什么事做,对了,一芍睡哪个屋?”
“院子前头的耳房。”
黎洛栖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一芍,你在侯府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啊?”
一芍被她问得住了,不过少夫人是扶苏院的女主人,知晓家用也是应当的:“奴被卖进侯府,签的是死契,不过夫人善心,我一个月可以从帐房里领二两银子,已经比晋安城其他府院的仆人要多了。”
“二两?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三年就是七十二两……”
黎洛栖掰扯着手指头,越算越抓狂,不对啊,她在侯府里待四年才只能用劳动力换不到一百两……
还不如直接拿赵赫延的一千两走人,她馋银子,但祖母说过,一个人一生的运气是有限的,若是用了一回,那往后不仅没有,不是你的终究还得还。
幸好她昨晚把银票都塞了回去,她是要走,但也得等赵赫延身体好,冲喜任务完成才能心安理得地拿钱走人。
况且,他昨晚给钱让自己离开,好像也不是个坏人……
一芍见黎洛栖趴在床上,笑道:“少夫人,您先睡,等晌午过后我再来叫您。”
“等等。”
一芍:???
“中午的食盒留下。”
一芍:“……”
无奈,一芍只好空手出了东厢房,刚出门没多久,就见沈嬷嬷进了院,登时低头敛眉,却听她道:“都收拾好了?”
“是。”
“那也该开始抄家规了。”
一芍:!!!
沈嬷嬷见她一脸呆愣,摇了摇头道:“一芍啊,夫人怜你忠心,不似其他丫鬟般有旁的杂念,才会把你安置在这扶苏院里伺候少夫人,可你不能也跟着没心眼啊!”
一芍低下头:“奴婢晓得。”
沈嬷嬷抬了抬下巴,“开门。”
一芍咬了咬唇,少夫人忙了一上午,才刚歇下……
沈嬷嬷双手叠在身前:“若是等夫人问起,那就是咱们这些当仆人的办事不力了。”
一芍指节敲了敲房门,只听“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沈嬷嬷走进屋里,果然见黎洛栖正睡得香甜,皱眉道:“少夫人,您是忘了还有事情要做了?”
此刻刚入了梦乡,浑身累得散架的黎小娘子:翻了个身。
沈嬷嬷眉头皱得更深,抬手朝身后跟来的仆人伸了道手。
转眼间,一芍就见沈嬷嬷手里拿了本簿子,蘸了墨的毛笔写了一行字:
睡姿幅度大,需要调整。入睡后不敏觉,毫无防备,需要锻炼。
写完,她又顿了顿,在这寂静的几息间,沈嬷嬷又写了句:无呼声,尚好。
落笔成,沈嬷嬷将簿子搁回案托上,转身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小铜件,左手掖起深色袖袍,朝床帘上的金锥挂钩敲了两下,只听刺耳的“叮叮”声。
黎洛栖皱了皱眉。
“叮叮~”
又是一串。
梦里,黎洛栖回到扬州老家,清晨赶集的时候,母亲会给她买樱桃冰酪,那摊贩总是用小铁揪去敲冰桶,就像这样,“叮叮~”
突然,她猛地掀起眼皮,从床上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