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梨可不惯着她,拉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拉起来与自己对视,“闭嘴!不许哭!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我跟你没完!”
李老大和和李大嫂在一旁想拉住李青梨,却被刁婆子两巴掌甩下去,眼睛如刀,嘴巴更胜刀剑:“你俩想干啥?看你们咋养孩子的,大宝就被你们惯坏了,现在大丫更长了狗胆,都是你们两口子给惯的!你们还有脸拉你们妹子?”
李老大被刁婆子训得跟孙子似的,怒其不争地瞪着李大丫,脸都气红了,“大丫,这是亲小姑啊,你做这些到底要干啥呀?”
李大嫂改为拉李大丫,急切地道:“大丫,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李大丫摇摇晃晃中恢复了一些神志,她想到了那个人,手心用力掐进肉里,垂着脖颈,遮去眼底的神情,小声道:“我就是想小姑能尽快嫁出去,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住她的屋子,晚上睡觉就不用那么挤了。杜干事条件那么好,配小姑绰绰有余,我就想给他们创造一些机会才叫别人帮写信,以后杜干事再见到小姑肯定很热情,也许小姑就同意了呢?”
她抬眼,“奶奶,你不也很喜欢杜干事吗?”
刁婆子反手就在她脸上来了一巴掌,冷笑:“你能耐了?有本事管你小姑的事了?你也是个东西!”
以往刁婆子也教训孙女,但是从不打脸,因为她觉得孙女顶着红肿的脸出去丢人,但是今天她不想忍了,所以这一巴掌又准又狠,李老大两口子都看呆了。
李青梨却完全不给李老大他们反应的时间,说话跟机关木仓似的,沉声道:“李大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的这些狗都不信!今天你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说话的空当,刁婆子颠颠地去灶房拿家伙,再回来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竹条。
李老三他们被他们老娘这个架势吓得不轻,几兄弟忙上去拉住刁婆子。
“娘,你打就打,还拿剪刀干啥?”
“那可是你亲孙女!”
刁婆子抬手挥开他们,直接把剪刀和竹条塞进李青梨手里,恶狠狠地道:“小六,你要是不满意,就拿竹条抽她,拿剪刀剪光她的头发,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青梨捏着剪刀咔咔,剪刀刀刃的寒光和李青梨眼中的冷光交相呼应,十分瘆人。
李大丫还没反应过来,及腰的麻花辫就少了一根。
“你到底说不说?”李青梨将剪下的辫子用力扔还给李大丫。
李大丫惊住了,泪眼朦胧地呆望了李青梨,再看看怀里的辫子,实在没想明白怎么自己小姑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辫子就少了一根?
其他人:自己闺女/小妹/小姑怎么还是这么彪?
李大丫回过神,嘴唇都在抖,“你怎么能这样对……”
话音未落,她的另一根辫子也没了,头发很快散开,凌乱地挂在头上。
“我不想听你瞎扯淡!再不说实话,我给你剪板寸,再然后李大宝的昨天就是你的今天!”
李大宝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却依旧长短不一的头发,一脸的忧伤。
李大丫哪里肯干,转身逃到自己父母身后,哭着道:“爸,妈,你们救救我!我不要剪头发!”
李老大两口原本很生气,可是看自己闺女两条麻花辫眨眼间没了,哭得这样惨,夫妻俩心就就软了。
“小六,大丫说她想住你的屋才干的这些事,她有错,你想打她教训她我跟你大嫂不拦着,但是剪成和尚头,她半年都没脸出门,到时候活也干不了,这,这咋成呢?”李老大被李青梨一瞬不瞬盯着,硬着头皮说完。
李大嫂忙不迭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她这么大人了,不能不干活就在家待着吧?”
他们不说还好,说了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李青梨破天荒连自己大哥大嫂的面子都不给,道:“大哥,大嫂,你们这么说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不到十六岁就敢假冒别人写信,和别人谈情说爱,父母还舍不得教训她,再大点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大哥大嫂心软,今天我就来当这个恶人,今天我不把李大丫驯服,我李青梨把名字倒着写!”
反正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她真做了,以她大哥大嫂的性子,过几天也就气消了。
但是李大丫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不管。
李青梨当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跑去抓住李大丫的头发,一时间李家院子里尖叫声四起。
李成阳在河对岸就听到家中方向传来哭骂叫喊声,当即加快脚步回到家中,李老大两口子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毕竟家中其他人不是被刁婆子打怕了就是被李青梨搞怕了,轻易不敢掺合,家中只有李老五,被母女俩缠了这么多年依旧我行我素,不畏强权!
李成阳没急着插手这事,而是询问其中的缘由,李老大夫妻也没瞒着,一五一十都说了,只是焦急道:“老五,全家只有你能救大丫了!”
李成阳思索了片刻,步伐稳健走上前,没使什么力气就捉住了李大丫,将李大丫和李青梨分开距离。
李老大他们神情一松,都以为李大丫剩下的那点头发终于得救了。
然而,下一秒,他们只听李成阳云淡风轻地道:“小妹,要审讯人我比你在行,这事交给我,大丫还不配合,我抓着她让你剪,你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李老大一家三口:“???!!!”这和我们想象的怎么不一样啊!这是人说的话吗?
李老三兄弟几人:震惊,小妹啥时候把老五都污染……不,收买了?
李青梨打量了李成阳几眼,想到她五哥也知道小说剧情,肯定是知道自己除了泄愤,也是为了大哥一家,遂收起剪刀,只愤恨地瞪了李大丫一眼。
李成阳认真起来的压迫力确实惊人,李大丫被押到堂屋坐下,左手边是李成阳不是凶神恶煞却胜似凶神恶煞的脸,右手边是拿着剪刀磨刀霍霍的李青梨,李成阳逼问了一会儿,她的心态就彻底崩了,趴在桌上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
“学兵哥好不容易进化肥厂当临时工,可是现在厂里不但不给他转正,甚至还想再年底辞退他。我就想不如撮合小姑和杜干事,同时还能在信中请求杜干事帮忙,学兵说他是他们副厂长面前的红人,他说一句顶别人十句,有他帮忙说话转正都不是问题。”
说着她抬起头望着李青梨,有些委屈地道:“而且杜干事条件那么好,我撮合你和他又不是害你,以后小姑你过上好日子说不定还得感谢我呢。我实在不知道你为啥这么对我……呜呜呜 ……”
李青梨疑惑地看向李老大他们,“学兵,这狗东西谁啊?我凭什么要帮他?”
李老大他们也是绞尽脑汁想这人是谁,最后还是李老头一拍大腿,“是不是赵麻子死鬼大哥家的儿子,跟着他妈改嫁到县城那个,他是叫赵学兵吧?”
李大丫默默点头,神情中竟然有一分羞涩,“是他。”
这下不只李青梨,李老大两口子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赵麻子大哥赵二狗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他儿子得有二十四五了吧?他们家大丫才十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