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眉善目,眼含慈悲,一看就是个被佛骨檀香日日浸润的修行之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修行之人独有的谦逊平和。
“阁下切勿再造诸多杀孽了。”那人轻声说道。
这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初墨禅听见。
“阁下,世间万事皆因果循环。”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初墨禅面无表情地带着云岫离开,并未理会那旅僧所说之话。
云岫更是没在意对方的话。
毕竟她本人确实没有出家的想法。
她和佛家根本没啥缘分,她爱吃肉,晨昏定省的修行她只会觉得累,也舍不下这一头漂亮的乌发,甚至眼下她还有一个时常需要哄的醋坛子。
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
上了车马之后,初墨禅将那串佛珠摆到了云岫面前,云岫没咋在意,让初墨禅把佛珠好生安放就好。
“陛下会出世么?”
“啊?”云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初墨禅的话,等到反应过来之后,轻笑一声,“什么出家不出家的,我还要给大周朝打工呢,你说出家不出家?”
这么一番话,倒是直接让初墨禅落了泪。
下一刻,云岫被抵在软塌上,漂亮少年的面容在她面前,他的双目含泪,泪珠一滴一滴砸在云岫的面颊上,温温热热的,很快就变得冰冰凉凉。
“陛下不会的,陛下答应墨禅便不可食言。”他似是陷入了疯魔,满目的不安,仿佛要将人揉入了骨血之中才会放下心来。
因果循环,所有的杀孽报应到他身上来就好,他的陛下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云岫看见他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眼睛却因为含泪变得通红,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在朝堂上拿捏百官的凤君却在她面前格外脆弱。
“朕不会食言的。”云岫吻了他的唇,“这是帝主的承诺。”
见他依旧神情不安,云岫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君无戏言。”
她鲜少在他面前称朕,眼下用了这样的自称便是希望他能够安心。
“怕什么呢?你总是这般不安。”云岫总是不理解这世间男子的危机感。
“陛下今日的话,墨禅记住了。”少年温热的呼吸在她的颈项若隐若现,云岫此时见不到他赤红的眼。
陛下一定不要食言啊,若是食言,墨禅会很难过的。
若是食言,便是真的化作恶鬼也要从无间地狱中爬出来,去那极乐世界找到他的陛下。
此生痴缠,永劫束缚。
云岫当然不知道自家凤君已经彻底地坏掉了,
回宫之后,宫中已经掌灯。
渐浓得了消息早就早早守在了太极殿外为云岫送来补汤。
云岫还没从自家凤君发疯的状态中缓过来,只勉强笑笑,收下了补汤。
“替朕向父后道谢。”云岫说道。
“诺。”渐浓应是。
眼下凤君送连淮回去,云岫自己先开始批阅那一堆奏折。
又是兢兢业业打工的一天。
之后云岫不经意间瞧见了一个折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概是新帝已经登基快要两年,陛下都未曾出来瞧瞧自己的大好山河,当臣子的很过意不去,期盼陛下能够出来巡游。
云岫看着这折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准,就将之放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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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墨禅将连淮送回时不曾久留,就准备回去了。
连淮叫人取来一个包裹。
包裹散发着淡淡药香。
“药墨?”初墨禅看着连淮,眼神平静无波。
连淮看着这个已经早就不受控制的少年,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此物养身,我制了两块,一块予你,一块便托你转交给陛下。”
“本宫替陛下谢谢您。”初墨禅冷淡地说道。
连淮早已习惯了初墨禅的冷淡,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人父母者有着最大的责任。
身为他的养父,连淮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家主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幼时他对这孩子是喜欢的,至少在最初的时候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