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鸣闲聊起来:“最近没看到神君。”
楚稚水思及躲猫猫的辛云茂,心情麻木道:“他在躲着我。”
“啊?”洪熙鸣迷惑,“我以为他会天天在你面前晃?”
楚稚水:“为什么?”
洪熙鸣:“你还不知道他开花了?”
楚稚水轻叹:“我知道,就是为这个,他才躲着我。”
“不可能吧。”洪熙鸣迟疑,“小楚,你该不会说他的花不好看之类?”
“当然没有。”楚稚水道,“洪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洪熙鸣眨眨眼:“植物妖开花,基本是为求偶,除非你嫌弃他,否则他会围着你转,想方设法让你看的。”
他前不久确实是这么做。
楚稚水被“求偶”一词惊得脸热:“但开花不是无意义行为?还会消耗植物本身?”
“你这话说的,人类送花送礼物也是无意义行为,还要专门花钱破费,这不都是相同道理。”洪熙鸣道,“这就是人类思维,要按照这种逻辑,你们又怎么看待雄性被雌性吃掉的物种?”
楚稚水弱弱道:“我们认为公螳螂是牺牲和奉献。”
洪熙鸣:“真是想当然啊,你们有问过螳螂妖吗?不要将你们的感情色彩强加在其他物种身上。”
对不起,人类确实一向爱借物抒情,这不就把竹子都吹得飘飘然。
楚稚水:“我没说花不好看,但让他停止开花……”
“那他就会理解为你对他没意思。”洪熙鸣恍然大悟,“自尊心受挫了。”
“……”
不得不说,洪熙鸣给楚稚水提供新角度,她开始能领悟辛云茂的想法。
她在想他的妖气衰弱,他却想的是表白被拒,或许开花对植物来说也代表一种欢喜,然而她却给他直接泼一盆冷水,就好像对暗恋的人说“别喜欢我不值得”。
被暗恋者认为阐述事实,暗恋者听完却心神俱碎。
楚稚水在工作日等不来时机,总算熬到周末能好好聊聊。
庭院内草木茂盛,古藤摇椅依旧在屋檐下,木质架子却空无一物,好像他再也没来过。
楚稚水站在小院内,她面对虚空,轻声道:“辛云茂,我们谈谈。”
无人应声,一片寂静,唯有竹叶沙沙作响。
楚稚水一扬眉,深知他闹脾气,索性一连串地召唤。
“辛云茂。”
“云茂。”
“茂。”
一声更比一声短,总算将他叫出来。
黑色裂缝中,辛云茂终于犹豫地现身,他看着院子中的楚稚水,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双臂环胸半坐在古藤摇椅上,眸光微闪道:“谈什么?”
“谈谈有关你开花的事。”楚稚水瞥一眼竹林,她瞧见低垂小花,惊叹道,“这还真是开了不少。”
楚霄贺拍过照片,但她前不久上班,今天也是第一次实地看。
真正的竹花远比照片中繁茂,也可能是最近又绽放更多。
辛云茂硬气道:“我不谈。”
楚稚水一撇嘴,好脾气地规劝:“你能不能放下情绪,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辛云茂分外别扭:“不聊。”
她耐着性子:“我们讲讲道理……”
他直接侧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用你可怜,也不用你负责!”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又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楚稚水被他不听人话的态度一激,她瞬间也火冒三丈,心理建设一秒崩塌,提高音量道,“不是,我们从头分析一下,我是玩弄你感情,还是玩弄你身体,你要这样甩脸给我看?”
她想跟正经交流,他却偏要惹毛她!
辛云茂被她声势一震,他同样瞳孔颤动,看上去手足无措。
楚稚水眼看他终于有反应,她当即乘胜追击,勃然追问道:“是谁当初说没法回应人类的感情,是谁天天嚷嚷人和妖怪没好下场,是谁就坐在这里说他不能开花,绝对不会动心的!”
“你都知道开花会衰弱的情况,为什么还上赶着招惹我!?”
她以前不了解状况,但他明显也不无辜,一直在做奇怪的事,想尽方法撩拨她!
辛云茂嘴唇一颤想说话,却被她怼得直接哑然。他惨遭连环暴击,瞬间窘迫得满脸通红,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回忆起以前的各种言辞,还有过去做的无数蠢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现场逼他回想一波黑历史,简直迫使他想狼狈地逃走!
“啧啧,我都不想说你以前干的破事,一整个就茶里茶气,一直让我想不明白。”楚稚水越说越恼火,又见他还僵硬侧头,不满道,“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不要搞得好像我欺负你,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辛云茂冷白的皮肤如今完全烧红,连肩膀都在不自觉地微颤。他用手指捂住滚烫的脸庞及耳根,清透的眼眸泛着光,依旧死活不肯跟她对视,摆出宁死不屈的架势:“不能,你要把我叫出来,就是打算羞辱我,那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