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蹙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谢兄?谢元朗?”
孟锦臣自知无法干涉她的行为,内心苦涩,仍是回答道:“是。”
略做思考之后,程玉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个谢元朗果真是个傻子。
想到两人上次见面的情形,他多半是计较规矩礼法,不愿私下去见别人的妻,偏又有事非见她不可,绞尽脑汁想出的折中法子,竟然是请她名义上的正头夫君代为引见。
程玉猜想,他自是不会将谢元清的事情告知孟锦臣,或许有对他解释过和她之间无事发生,可看孟锦臣的样子
却又不像。
这实是程玉想岔了,谢元朗忘不掉与她之间那个短暂的拥抱,无法对孟锦臣坦言二人之间清清白白,而他含糊其辞的样子,反倒令孟锦臣确信他已与程玉有染。
世上为夫纳妾者许许多多,为妻广寻面首的怕是寥寥无几,这般想到,程玉难得对孟锦臣有了几分好脸色。
落在孟锦臣眼里,却以为她是因谢元朗要见她而欣喜。
她微弯的唇角那么刺眼。
他又想到谢元朗寻他时微红的脸,他故意避开他已有多日,谢元朗天生朴直,并未察觉他的冷淡,反对他充满愧意。
明明是他用多年情谊胁迫他去赴她的约。
他不愿他对他有愧,不愿听他赔罪。从一开始,他就藏了一份私心,他以为他家风清正,为人端方,会严辞拒绝程玉,让她碰一次壁。
可他没有拒绝她。
他想扼住他的脖子,质问他问什么要答应,平日的克己复礼都是假的吗
但他没有资格。
他是这世间最没有资格这么做的人。
拼命忍下心中肆虐的恶意,他又自虐般应下他的请求,只因为,这是少有的,能见她的机会。
程玉对孟锦臣的想法毫不在意,她在想的是,现在是不是去见谢元朗的好时机。
偏头恰瞧见一只水鸟俯冲饮水,直愣愣撞上新生不久的莲叶,晕乎了片刻,才又扑扇着翅膀飞走。
还是去罢。
这个谢元朗,为人迂腐,脑子也不灵光,见他一面免得节外生枝。
谢元朗约她叁日后在山水楼相见,孟锦臣转述。
程玉应下,而后起身便走。
忽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手腕。
她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不带起伏,“你还有何事?”
手中的皮肤温热,孟锦臣许久不能触碰她,酥麻顺着指尖一路延伸至心脏,出口的话都带着颤抖:“长宁不去好不好”
“放手。”她冷声道。
孟锦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被折磨得快要疯了,或是已经疯了。她是他的妻,他们都凭什么!他用手揽过她的肩膀,作势要去吻她。
“啪——”
程玉并拢手掌,抽得孟锦臣偏过头去,她这一掌用了十成力气,白净的脸颊很快充血红肿,他鬓边的发丝被勾出几缕,遮住了眉眼。
“孟锦臣,你真让我恶心。”
如同切冰碎玉,一字字割在他的心上,他的手无力地松开,程玉转身就走,没留给他一个眼神。
淡淡的血腥气从喉中溢出,他的唇角尝到一滴凉意,透着丝咸。
***
干渴,喉咙像是被点燃一般。
疼痛,全身都用不上力气,胸前剧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