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这次停留时间不长,白杜在外间熬一碗药的功夫,她的话就已经说完。
程玉坐在床边,问月身体还不能动,只能看到她的侧影。
白杜端着汤药进来,程玉接过,极有耐心地喂问月喝下,甚至还用贴身绣帕为他擦去唇角残渍。
白杜目不转睛。
她的公主啊,只有喂人喝毒的时候才会展露脉脉温情。
程玉喂完药,起身理顺衣衫,出门前又对问月强调,“你好好思考清楚。”
白杜没有听到他们二人交谈,不知道在打什么谜语,她手里拨弄着空碗,心想:小崽子可别再找死了,她下的毒同叁皇子给他下的类似,每月都需服用解药,若有两次未及时服药,人会像被万蚁噬心,从内脏开始,连骨头都会化成脓液。
这般想着,她不仅打个哆嗦,分不出是惧怕还是兴奋。
问月像是倦了,双眼闭起,长睫汇成一线。
女子的声音还在耳边。
——你即使回去,程珂还敢信你么?不过是换种死法。
他无法反驳。
叁皇子生性多疑,御下凭的是掌控,而非信任,如今他的毒被解,叁皇子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最好的下场,莫过于再遭一回。
可是,她长宁公主就是好相与的吗?
他被她如此折腾,她却从未正眼看过他,总觉得胸口发堵。
罢了,睡觉!
***
早朝结束,程玉照常到礼部,自她上次询问沉知楼后,石鸣之有意无意绕着她走,可他是女皇特意指给程玉的,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程玉拦住他,唤他带她到国子监一趟,石鸣之不敢拒绝。
国子监位于帝京东北,与山水楼相隔不远,隐隐还可以看到山水楼的屋檐。
庆国的国子监承继前面几朝,在内学子多为贵族子弟,只有少许成绩优异,被举荐入学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