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飘飘的“想要”,遽然击散了男人周身的煞气。
赫连司一身墨色的夜行衣,同这满室的暖光格格不入,他似乎就该待在门外,这里的一切,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祈安宫的寝榻不是床,是整片连着墙的火炕,冬日极为暖和。缺点就是太硬了,赵文易顶顶娇气人儿,坐一下都觉得屁股疼。是以晚间撤了火后,汤圆和芝麻会在上面铺上很多层厚厚的暄软褥子,摞到一个让文易全然感觉不到炕面的程度。
下来时没觉得,这会儿文易叉腰看着那寝榻,是及她胸下的高度了。
赵文易轻咳一声,淡定的调转方向,决定先将烛心挨个剪了。
小小的人,肩窄蜂腰,从后侧根本看不出怀有身孕的样子,走路时脚步放得很慢,格外的不自然。
“崽…”刚张口男人的嗓子就被糊住了似的,他狠狠清了几下喉咙,“郡主…
然而也不过刚说了两个字就又卡住了,红色迅速爬满眼底,他全身的肌肉仿佛被撕扯着。
“你想说什么?”文易走回到炕边停下,习惯性的将手放在肚子上,有些困倦的不耐烦。
赫连司的目光落到那只手上,随着她的动作来回几次,然后狼狈的摸了把脸,走到她身边,伸手要去扶文易上榻,“没事,早些安置吧。”
赵文易自来没什么郡主脾气,却能屡屡被赫连司扰得窝火,她推开他,“不用你!”
说着扭身一屁股坐在脚踏上,动作干脆利索。
赫连司没见过女人怀孕,自然不知这是几个月的孩儿,可算算时日,大约该是五个月左右。小姑娘长途跋涉来白狄,路上定是要吃了不少苦。
赫连司退回到原来站的位置,额头被碳火盆烤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渗到眼睛里,火辣辣的滋味。
“…你辛苦了。”
赵文易懒怠看他,干脆闭了眼,“辛苦也同你无干,看什么看,这肚子也与你无干。”
赫连司迟缓一息,“郡主最会戳孤王心窝子。”他小声说着:“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就都与我有干。”
他晓得自己生的过于健硕,小姑娘不喜他的模样,出门前赫连司换了件极薄的墨色夏装,腰间和袖口缠紧,乍一看去人也单薄不少。他此刻规矩的站着,脸侧半边,并不与文易对视。
半晌无言,入耳是压抑的喘息声,扰得人心烦。
“你杵在这里作甚?我困了,你快走。”
“不走。”
“什么?你嘀咕嘀咕的我听不清呀!”
祈安宫太热了,热的男人从锁骨红到耳根。
文易试图说点什么,劝他离那炭盆远点,人眼瞅着冒烟了。
“你....”
不料他猛地抬头,两人视线撞上,赫连司脱口冲文易低吼:“老子、老子要侍寝!”
???
这碳有毒?
“赫连司!”赵文易蹭的从地上站起来,脸颊红了个透,“你有病吧!”
“没病,身体好,想侍寝。”她瞪他,他就避开,然后低声言语,声音不大但就是让赵文易听了个清楚。
疯了。
赵文易彻底被惹毛了,掐腰在地上一圈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