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人来带我去寻郎中,客栈的门还要守紧,楼上那间屋……”
郑蔚指过去,回过神的老板立刻道: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派人守好那位姑娘的门!”
郑蔚点头,再度看了眼胡珊兰的房门,就与客栈分派的人一同出去了。
那位最先发觉像是时疫的镇上的郎中,在发觉的那天就已收拾东西离开长宁镇了。但镇上还有一位郎中,年纪轻些,往日生意也远不如那位郎中,但他在发现之后,还是选择留下了。他的药铺后院儿里摆满了药,他将那些能解毒疏散的药都择选出来,这些哪怕不能治疗时疫,但或许多多少少还有些用处。
郑蔚说明来意,年轻的郎中便立刻提着药箱随他走。路上郑蔚问他是否能诊断是时疫,郎中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瞧着症状是时疫无疑,若非时疫,哪有感染性如此强烈的病症。但要是时疫,源何而起?
总不会无端端就生出了这样的病。
“最早沾染的几个人,都已经死了。”
郎中惋惜,因为人命,也因为失去了查探的机会。
“那几个流民都死了么?不是说当时收尸的人有一半出了这样的症状,剩下的人呢?”
郎中摇头:
“一共三个流民,先先后后都死了。那日处置尸身的几个人,后来是只有一半沾染,当时只当是病了,隔日剩下的两个人就也出了这样的症状,甚至比先发作的两个还要厉害,如今都死了。”
如此还真是不好追根溯源了。
二人一行走着,途径宋员外门外时,大门里就传来了大声呼喊。
“大人!大人!”
郑蔚看过去,错开的门缝露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头颅,示意郑蔚到门边,立刻递出来几张银票:
“大人,我们一家人没一个沾染的,这几日也从未出门,还请大人行个方便,放我们出镇。”
郑蔚看了眼银票:
“如今本官都不能出去,员外是这镇上的百姓,更不能出去了。”
宋员外想发怒,却还是忍了哀求,郑蔚道:
“员外不如安顿个人将这些银子送给看守镇子的把总,把总会安排人替你采买石灰药物,洒在门口总是安全些。”
说罢就走了,郎中看着郑蔚,倒有些钦佩了。
听说这位大人是在时疫爆发后才进入镇子的,如今又全靠这位大人统筹全局。
在兵将的压制下,郑蔚总算与激越的百姓说明状况,并将安排说了。镇民虽畏惧官员,可眼下人命关天的时候,也敢造次的与郑蔚叫嚣:
“大人说分开就分开?难道咱们不顾家人死活?”
“不愿意分开的还可以留在自己家里,但如今看着境况,倘或家中有一人沾染,只怕全家都无法幸免。”
说话的人不敢再说,方才在镇口发生的事还叫人心有余悸。谁也不清楚眼下看起来好端端的人里,是否就藏着一个已经沾染的人。
“那,那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沾染的人被送去城隍庙,是不是就必死无疑了?”
“州府和县衙会派人救治他们。”
虽没人敢大声质疑,却还是有人小声道:
“封镇都六七日了,若会救治,早该派郎中来了……”
郑蔚也听见了,只朝着镇民道:
“本官还在这里,州府自然没有放弃长宁镇。”
郎中立时道:
“郑大人是在封镇第二天才进的镇子。”
镇民窸窸窣窣,末了总算是安静了。
“不好集聚,诸位还请回家等候,本官会与这位先生挨家挨户诊断。”
镇民们这才慢慢往家回去。
郑蔚喘了口气,与郎中安置几句,就匆匆往客栈去。
客栈再度大门紧闭,但前堂并未收拾,看起来一片狼藉,郑蔚穿过上了二楼。
“胡珊兰?”
“在。”
立刻回复的声音让郑蔚安心:
“等会儿郎中会来诊脉,你一定要捂好口鼻,身上也遮掩仔细。”
胡珊兰缓了缓才道:
“好。”
郑蔚才要走,就听胡珊兰又道:
“还请大人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