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女儿啊,爹死的时候才封了县主,但听说之前就名声不好,老公爷和大长公主宠坏了,京郊和京中都有宅子,是特特安置面首用的。听说皇上派人去的时候,从两处宅子里驱赶出了上百个风格各异的面首……”
胡珊兰一阵恶心。
“皇家脸面可是丢尽了,那位公主还去找皇上哭诉,让皇上给她主持公道,把撞破她好事的人给捉拿下罪。皇上大怒,下旨让她们母女去南边的大护国寺吃斋诵经,祈福一年呢。”
朱夫人眼神一瞥,大护国寺离她们这儿不算远。就在泽安州南边的倾湖边上。胡珊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太惊世骇俗了。”
朱夫人笑了她半晌,忽然就问道:
“我听我家大人说,你与郑同知八字不合要掐算个好日子才能成亲?那算的好日子到底是哪年哪日?”
胡珊兰一想就知道这是郑蔚与朱同知说的,遂笑道:
“记不清了。”
“嗐,日子要太久了,你可得时常在他跟前殷勤些,这男人啊都不老实,别还没等到日子,他就在外头偷了腥。虽说如今看着还好,可往后谁知道呢。”
“哎,是,我记着呢。”
“别敷衍我,我瞧着你待郑同知可是冷淡的很。”
胡珊兰笑了笑,就不再说什么了。朱夫人是早猜过的,保不齐郑蔚是已经偷腥被逮住,胡珊兰才这么待他的。
也不用胡珊兰多关注,闻圣大长公主这事闹的太出格了,不少人当笑话传扬,至少消息比人传的快,闻圣大长公主母女是月底途径昴城的,或者说是刻意途径昴城。毕竟大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姑母,那也是南怀王的姑母。
余容雅名声难听,亲事是别想什么好的了,但也总不能掉份儿,闻圣心里想着,不如让余容雅给南怀王做侧妃。如果南怀王要留下余容雅,她也顺势在这儿停留些日子,皇上总是很愿意给南怀王脸面。
又到胡珊兰生辰,郑蔚让阿瓜去送寿礼。沈润今年是必定不会来的了,郑蔚备了几坛子酿梅子,又买了红豆饼。阿瓜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硕大的包袱,用力的抛在桌上道:
“爷,胡姑娘说也不知道您生辰是什么时候,她就比照着一年四季,给您做了四身衣裳,权做给您的寿礼了。”
郑蔚失笑,倒是很有兴致的就试起衣裳来。等第二天下值路过布庄,就忍不住去找她:
“余容雅进南怀王府了。”
胡珊兰又瞪大眼。
余容雅是失德失贞,名声坏透了的,如果不了解南怀王,胡珊兰也只以为是看在亲人脸面,给闻圣和余容雅一条出路,可如今再看这事,胡珊兰就总觉着透着些古怪。
“怎么入府?”
“娶了侧妃的。”
郑蔚心里也有了点猜测,二人目光一对心下了然,却默契的都不再提这件事了。皇上要罚的人,他偏要留,显然不如明面上这样敬重皇上。
郑蔚走后,二人各自忙碌,倒是许久不曾见面,直到年底郑蔚带着阿瓜又来布庄,新年了,预备做两身春装,如今都知晓她们是未婚夫妻,他不到浣花布庄做衣裳倒成了诡异的事。
绣娘给郑蔚量身的时候,胡珊兰在柜台后头算账,郑蔚也没看过去,只闲聊起来,就说起了胡家的事,说着说着,胡珊兰连算盘都忘了打了。
“啊?”
她惊诧。
那个瘦马的厉害,胡珊兰上回从胡青羽口中已经得知,乔夫人沉得住气,一直叫人以为斗不过不得不蛰伏,却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等事情都理顺,一下拿了那女人,先照着肚子踹了几下,也是查出这瘦马并没怀胎,或者说是从小被教导的人买进手里,就先给了绝育的药,就怕耽搁将来的生意。胡泰嚎哭不已,等发现根本没掉胎,才知道被骗了。
但他已经把乔夫人得罪了,那点子已经很浅薄的夫妻情分也断了。乔夫人沉得住气,趁他沉迷女色的时候,早已将铺子里的管事都收拢,起事时就已经预备撕破脸了。胡泰被架空,丢到别院,还与他那美人一处,每月也给不少银子叫他快活,只是商铺的事再不许他插手了,提前交给了胡青羽。
胡青羽确实心软良善,将两个庶弟也安置进铺子帮衬,乔夫人知道也并不管,这倒叫从前与乔夫人一房疏离的几个妾室和庶子一下归拢过来,胡家倒前所未有的心齐起来。
胡珊兰听了这消息,心里就高兴,郑蔚扭头看见她笑,也不禁笑了,却只淡淡道:
“有胡家大爷当家,胡家就永远是你的后盾,你的退路。”
胡珊兰下意识点了点头,低头又去打算盘,想着这话就越发高兴了。有胡青羽在,胡家有情有义,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往后的日子也都会好起来,胡家往后会越发的好。但想到这,不免又想起胡瑜兰,上回就听说胡瑜兰的生母得知了沈家的事昏厥过去,醒来只是一味的哭,胡瑜兰还有个亲弟弟,也是要去盛京打听她的消息把她们母女接过来,但被胡泰拦住了,后来胡瑜兰生母日日以泪洗面,身子日渐不好。
胡珊兰心又沉下去,左思右想,还是到郑蔚身边,绣娘已经记过尺寸,见胡珊兰有话要说,很有眼力的走了,胡珊兰踟蹰再三,还是小声道:
“我想把胡家那位柳姨娘接过来住几日,以我娘的名义接过来。听说她现在身子不好,你看这事可行么?”
胡珊兰觉着这事不必问郑蔚的意思,毕竟是她家里的事。可她如今没主意,生怕惹来事端会让胡瑜兰不安全,沈润也不在,只能求教郑蔚了。她惴惴不安,郑蔚认真思索了片刻:
“要是以白姨的名义,也不是不可。”
胡珊兰顿时高兴起来,柳姨娘只要见了胡瑜兰,心病去了,身子就会大好。
“不过你要仔细,最好……”
郑蔚想了想接道:
“最好能把人留下。”
胡珊兰点头:
“好,我这就给大哥写信。”
她要走,郑蔚又叫住她:
“你写好信来拿我的牙牌,这要快些,也更稳妥些。”
“多谢大人。”
胡珊兰朝他笑,郑蔚也笑了笑。
看见她笑,他心里就舒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