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当我不会杀你?杀了你股份全都是我的,我何必需要合作。”
是啊,为了什么?为何自找借口吐露答案?
律师宣读遗嘱时,她早已心下暗凛,这确实是对任仲成最有利的选择。
尝了血味,她忽而冷笑,他亦敏觉,在那双密密眉睫层中的眸子里洞察了自己的缝隙,迅疾掩住,仍是迟了,她迫前半步,而他竟下意识退了寸许。
“为什么没杀我?”
两人是物理性的绝对悬殊,但此时此刻力量的主宰方似乎一下模糊。
“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我。”,她昂起头,稳稳凝视他,一字一字吐得锋利。
若任仲成真有百分之百杀她的心,只需两秒颈骨已给他扭断,当断不能断的,便是不能言说的犹豫。
凡心思犹豫处,皆有不可解的一人。
他极缓极缓地绽出一抹狞笑,目眦如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虚张声势?他不知道,但莫安淇咬紧牙,片刻不放,不能放,这是她求生的意志,“我说,十年来你一直喜欢我。”
悖德,放肆。
艳色如刀,欲将他一举击杀,思慕的人,在雨夜的港都。
他伸手,抚上那面颊,莫安淇禁不住颤抖却一分不肯退,掌心汗水泄漏心头恐惧,用指尖,指腹,触着下颌,滑落脖子,白若凝脂,其上一圈被暴力掐出来的红色冠冕。
如此没有伤害性,却令胸口一块皮肉被利器揭起,难道自己真像她说的?
虎口再度紧握,是指缝间留不住的飞逝而过的,流沙一般的时光,是她果决掘冢掩埋过往,选择任康文。
“不要!”,莫安淇终是慌了,拼命扳那双手勿令氧气断绝,“咳......任仲......”
“成哥。”
生死犹豫间,那声线平扬,上膛时枪口没有一瞬偏移。
“放开她。”
镜面反射里,年轻男人站在书房口,眼中没有半分闪烁,无生无死恍若涅槃,他知雷盛,任康文手下一把隐密的凶器,轻易不肯动用。
松开手,放两人生路。
任仲成回过头,一下咧嘴笑了,用食指抵住眉心,“下次不要犹豫,朝这里开枪,这是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