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变成一种压迫人的重量,停好车突然有一两点小雨滴在脸上。
看守所在荔枝角,过去沙田只需半个钟,剩余一些时间能绕到九龙城吃个午饭,黄黎记以前在启德道,搬了地价格一样平,墨鱼须粥用传统潮式方鱼干熬底,大墨鱼爽滑弹口,现在难寻。
铺内乱哄哄闹嚷嚷,正是用餐时间,几台车仔在拥挤桌次之间推得满店乱飞。
二零零六年的最后一天。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莫安淇昨晚于论坛的留言他已收到,想来是为了花臣被拘捕及其引发的事件,然而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她既安然度过昨夜,短时间该不会有什么状况。
菜上了,他认真地吃,不浪费一丁点,埋过单,车子继续往沙田去,刚刚跑完最后一场马,车流几乎都在对向车道,往马场的路畅通无阻。
人潮散得极快,等他停好车,看台已空无一人,由门洞望去,简直像个没有底的深井。
还是早了一点。
陆世晖点上一根烟,又过十分钟,才有几个人影出现在露天第二看台。
双方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待那人坐下,他便开口,“任生,看来你想清楚合作了,还好没有花你太久时间。”
“我想我得先弄清楚陆sir指的合作是什么意思,合作基于互信。”,男人蹙着眉,面容如刀刻,“但自从你出现以来,我就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你说举报花臣的事?我跟你说过,计画就是将冲突的可能减到最小,难道你真的在乎没什么意义的名声?不管怎么样,最后你都是得利者,就当我们提早送你贺礼。”
“怎么合作?”
黑社会企业与o记达成合作协议,怎么看,都不知谁在谋谁的皮。
“你知咯,交出历年政商收贿名单,有什么跟宏图有关案子我会需要你配合警方提供实证与人,例如被任康文逃掉的杀证案,大埔案,作为回报,你继续可以安安静静做你们的合法生意。”
陆世晖扫他一眼,任仲成双手交迭,坐得很随意,那是一双极有力量的手,但这双手其实已被网缚住,都是欲望的俘虏,想挣脱不易。
他忽地一笑,招手,阿元送来一只礼盒,“台湾名产。”
“新年礼。”
“什么来的?”,纸盒包装精美,里头一块一块白色酥饼,巴掌大小,拿在手里,没有饼该有的重量。
剥开一个,绿色的馅,美元的图腾。
“陆sir何不安安静静升官发财,退休都得,不要再插手宏图的事。”
陆世晖嘿嘿一笑,戏懒得再演,整盒饼砸在地上,百年老店,酥甜四溢,“黑社会就是黑社会,狗改不了吃屎,听不懂人话。”
任仲成捡起滚至脚边的一卷钱扔进盒中,“钱呐。”,他没有多少怒色,起身而走,剩下的阿元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