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大夫有时候说话蛮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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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调整生物钟的原因,第二天余君药起床时没见到崔翕闻。
她照例先带铃铛下楼散步,回来时章阿姨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早餐。
余君药想了想,没有等崔翕闻,先吃过后,在出门前给崔翕闻发了消息:
章阿姨留了早餐,我先吃完去上班了。
毕竟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余君药认为自己应该遵守基本的礼仪。
她到医馆没多久,崔翕闻有了回复,先是一个ok的手势,然后推给她阮斯若的微信名片。
余君药指尖微顿,点了添加好友。
对方几乎是瞬间同意的,余君药还没组织好措辞,看到和阮斯若的对话框已经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余小姐,实在对不起,理应我主动联系你的。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我母亲来你们医馆闹事,对此我无可辩驳,实在羞愧难当,如果方便的话,想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当面和你道歉。
我母亲今天也会到你们医馆跟大家道歉,她希望可以通过做志愿者来弥补昨天自己言语上的过失。
如果撇开杨晓琴,其实余君药对阮斯若的印象很不错。
落落大方,坚韧独立,有一份优秀的、并愿为之奋斗的事业。
此时此刻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诚恳,余君药打字:
阮小姐,作为非知情者,你无需道歉。今日我主动联系你,也是想告诉你,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介怀。
至于你的母亲,由于她昨日所为是当着大家的面,言语难免也冒犯到了我的前辈和同事,因此我无权一人决定是否接受她的道歉,会让我的同事来考虑需不需要让她做志愿者。
阮斯若很快回复:
应该的。
余小姐,你真的是一个宽容并且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
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你,我再向你致歉。
余君药跟她道谢,和这样的人沟通心情也不会太差。
她放下手机没多久,有小护士来兴致勃勃地告诉她,昨天那个背birkin的阔太又来了:
“她今天看上去丧眉搭眼的,穿的也很朴素,还说想当面跟君药姐你道歉。”
余君药神情淡然,问小护士:“昨天在门诊大厅的护士,除了你还有雅晴和秋秋对吗?她们今天没调休吧。”
小护士点头,有些不明所以,说:“对呀,现在也都在楼下呢,怎么啦?”
“昨天她在大厅闹事,给你们添了麻烦,她最应该跟你们道歉。那你们三个就代表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决定要不要接受她的道歉,以及要不要让她做志愿者,我就不下去了。”
“哇!君药姐,你好好!”小护士感动道,然后又忍不住嬉皮笑脸:“那我接受她的道歉,但是要她把她的包送我。”
余君药也笑:“做梦。”
小护士走后没多久就在微信上告诉她:
她态度还行,我们就接受她的道歉了。一个月志愿者一天也不能少,我们怕她在前面口无遮拦冲撞患者,就让她去药房给打包好的药装袋,明天闭馆了,就让她去后院帮忙。
余君药刚回复一个“好”,她父亲敲门让她过去。
她以为也是为了杨晓琴的事,有些苦恼该怎么跟父亲说,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才起身。
隔壁诊室。
余枢启来余升允堂上班,林嘉翊自然也在。
他深色毛衣外穿了白大褂,坐在余君药父亲的座位上使用电脑——大约是在帮忙整理病例。
察觉她进门,抬头对她和煦一笑。
余君药对他微微点头,然后站在原地等待父亲的盘问。
余枢启看了她一眼,收起家里的慈父模样,他在医馆总是瞧着不怒自威,他说:
“听说你为了让一个患者配药,让药房谎称有过期的石斛?”
余君药一愣,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她诚实地点点头,说“是的”。
“看他挂号的时间和病情,应该最近又来过一次了吧,你怎么处理的?还是跟他说有过期的药材?”
“没有,他的身体情况有改变,我换了方剂,没有再用石斛了。”
余枢启点了点头,先俯身提醒了林嘉翊什么,然后才重新看向余君药:
“你想为患者减轻经济负担,换方子、帮忙申请医疗补助,甚至想直接给患者打钱我都不拦你。但以后不能用这种理由自作聪明,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拿来做文章,帮你拿药的药师和整个医馆都会受你牵连。”
余君药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做法的不妥,的确如父亲所说,要是中途除了什么意外,她自己先不提,很有可能让无辜的同事蒙上职业污点,甚至让医馆也陷入非议。
她惭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