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厅,光洁地面反射着水晶灯的灯影,鲜少有人进出,僻静无比。
侧边昏暗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面站着个身着休闲外套的男人,气氛剑拔弩张,像是即将打起来的阵仗。
偶有服务员路过,认出身着西装那人是刚才那场盛大婚宴中的伴郎,一时犯了难。
婚宴门口结婚照的立牌上,俨然写着新郎:路淮津。
即便没见过人,但这名字可不陌生,环霆集团二公子。
由此可见,今天能来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她们自是不敢上前打扰的,但看阵仗,又怕打起来。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大家都要一同跟着遭殃,于是,只好远远观察着,以便及时应变。
赵铭睿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时间火气没处发:“说说,怎么回事儿?”
赵铭轩胸膛起伏着:“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
“陈家妹妹是你前女友?”
“嗯。”
“你对不起人家。”这话显然是陈述的语气。
赵铭轩听完,火气一下上来了:“谁跟你说的?路淮津?他明知道陈听是我女朋友……”
“你他妈还气上了,你路哥今天才知道,这他妈叫什么事儿?我听陈听的朋友说了,你搁酒吧里头跟别的女孩抱一块儿,所以分手的。”
赵铭轩张了张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似是被抽空了力气,后背往墙上倚,低声说着:“我不相信,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听话的……”
赵铭睿看见自己弟弟这副模样,也挺难受,拍了拍他肩膀。
这两下像是打开了他的情绪开关,他就这么痛苦着,接着开口:“我一来就看到他们的婚纱照了,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别人拍的,是陈听她自己拍的。”
赵铭睿回忆了下,宴会厅门口的婚纱照日常无比,陈听从后面抱着路淮津脖子,两人笑得很开心。
他心情复杂,仍是听着。
“那背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家,我跟她在一起好几个月,一张合照也没有,她总是那么听话,我一直以为她很喜欢我,离不开我,但这才一个月,她怎么就跟别人结婚了……”赵铭轩说着,自嘲一笑,“她甚至从来不跟我撒娇,从来不跟我闹脾气,但你听见了吗,哥……”
说到这,赵铭轩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默默咽下后半句话。
——你听见了吗,她语气撒娇,在叫别人老公。
赵铭睿见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极力平复情绪,问他:“你们分手之后,陈家妹妹跟你联系过没?”
赵铭轩摇头:“全拉黑了,什么也不剩了。”
赵铭睿松口气,抬了抬眉梢,“刚你上去是想干什么?这是人家的婚礼,人家也没跟你藕断丝连,你这么找上去胡闹,不合适。”
“不合适?”赵铭轩冷笑一声,“我管她合适不合适,她还没跟我说清楚,我们就没有分手……”
这话说到后面,似乎慢慢没了底气,是自我欺骗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的无力。
赵铭睿眼见着赵铭轩慢慢发红的眼,将人拉到酒店外头,递了根烟给他。
兄弟俩咬着烟,用手拢住点燃,安静抽了几口。
半晌,赵铭睿正色道:“哥就跟你说一句,不是任何关系都有始有终好聚好散的,甚至,不一定有散场这个环节,你明白吗?”
赵铭轩闷着头,不言语,半晌,摇了摇头,“走了。”
赵铭睿掐了烟扔进垃圾桶,眼看着赵铭轩上了辆出租,他收回视线,往厅内走去,刚走到门口,恰好看到宋女士,“诶,小睿,你弟呢?”
好在宋女士看起来对今晚的事儿并不知情,赵铭睿说:“他有事先走了,您别再打电话烦他。”
“诶这一个个不省心的,我打个电话怎么了,真是……”宋女士满脸无奈。
“等会儿我这边结束就马不停蹄赶回去孝敬您,别问他了,成吗?”
旁边一个阿姨笑起来,“你家铭睿真是个好孩子,懂事儿,等我女儿从英国回来,你们见见?”
赵铭睿当即插混打科:“阿姨这么漂亮,那您的千金我怎么配得上。”
那位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这孩子,当然配得上,等阿姨安排啊,阿姨就喜欢你!”
“行,那感情好,阿姨您慢走。”他笑着,拍了拍宋女士,逆着因散场而往出走的人流没走两步,就碰上已经换好衣服、戴上墨镜正匆匆往出赶的余漾。
他想打个招呼,可那人好像连看都没看见他。
赵铭睿转头看她背影,转过头来时,小声嘀咕:“怎么不一起吃个夜宵。”
等他再进去,除了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只剩路陈两家几个亲戚朋友在场,陈听靠在陈可身上,满是醉态,陈可拍了拍她脸颊,“清醒吗你?”
“很清醒,就是没什么力气。”
孟书宇说:“但凡再来半杯,绝对站不住了。”
何若语也点头,“赶紧送她回家吧,我感觉她快睡着了。”
陈听摇头:“我没感觉。”
岳晋源笑笑,看向一旁交代司机送人的路淮津:“路哥,婚房住哪套?还是,就地……”
路淮津看了他一眼。
赵铭睿凑过来,接话:“别折腾了,这儿不是房间都开好了?还是说,妹妹你住不惯酒店呀?”
陈听:“……”她垂着眼,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