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冲、御医和初夏等若干宫女们立在月门外,眼瞧着日头斜了又斜,斑驳树影流水似的在青石砖上汩汩而行,花影由青绿渐渐转为暖黄,而满园春色仍未有止歇之意。
等了一个下午,候在外面的人也累了,慢慢也变得懒散起来。
刘院判干脆提起衣摆蹲坐在青石门槛上,捶着腿旁边未有丝毫懈怠的李太冲道:“公公也等了许久,何不一同坐下来解解乏?”
侧身朝外移了一下,留出一片干净石板示意李太冲。
“陛下怕是还要一会儿呢。”
李太冲微笑摆头,恭谨道:“老奴只是一介奴婢,不敢与大人同坐。如今日头已经西斜,想来不一会儿陛下就要传膳,奴婢还是时刻候着比较好。”
刘院判瞧李太冲这般也不再多劝,折起衣袖轻擦额上汗津,正欲说什么,忽嗅到一股血腥之气,虽不浓烈,但毕竟身为医师,一下子便能分辨出来。侧身望去,见到来人即刻立起,与众人一同行礼。
“苏大人。”
苏夜已脱去红衣禁军箭袖,而身着青灰色广袖道袍,只是腰间仍挂着的那柄镶金镂空长剑,通身的刀剑寒意,让原本惬意懒散的环境一下子肃穆起来。
苏夜向李太冲和刘院判回礼,指着院门问道:“陛下可在此处,正好我有事禀告陛下。”
说着,抬脚便想向里入。
李太冲赶忙拦住,道:“苏大人,陛下他现在恐怕多有不便。裕妃娘娘也在此处呢。”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与苏夜。
苏夜干咳一下,有些尴尬。斟酌着轻声问道:“陛下.......一下午都在此处?”
刘、李二人点点头。
向来不近女色的兄弟突然变得如此急色,苏夜也有些感慨。
上月在御花园巧遇裕妃时,那时陛下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不过看他此时的状态,至少不再像从前悲痛沉湎于死去之人,作为朋友自然也为他感到高兴,尽管好友疗愈情伤的方式是找一个与之相似的人......
看刘院判也一直候在此处,打探道:“刘大人辛苦了,陛下和娘娘落水,伤势如何?”
刘院判面露难色:“下官来时陛下和娘娘就在此了,微臣也不敢随意去打扰,只能在外面候着。”
想来也是,按陛下的臭脾气,谁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苏夜想到自己在密室里审了一下午的犯人,溅了一身的血,而他却温香软玉在怀,好不快活!心里头有些不平衡,说好同甘共苦的兄弟呢?
在院外又等了一会儿,院内还未传出动静,便有些不耐烦了,抬脚就往里面走。
李太冲可不敢让他进去,只能挡在苏夜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