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新案子提上来了。”
赵黎在椅子上还没等坐稳,常湘一句话宛若平地惊雷,顿时把连轴转了一个礼拜的刑侦队都炸了个安安静静。
林不复从电脑前缓缓地抬起头,看了赵黎一眼,转向常湘:“不是吧?”
常湘沉重地点了点头。
赵黎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抓起帽子扣在头顶,朝林不复扬了扬下巴:“走一趟吧。”
这是本市第三起医务人员遇害案件,嫌疑人手段十分残忍,且作案手法十分完美,在前两起案子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证据。前两次的遇害者有专家级别的医务人员,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上面的时间线是越压越紧,没想到嫌疑人作案竟然这么频繁,一想到这儿,赵黎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江城市人民医院。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案发现场就在医院的值班室,负责勘察现场的刑警守在门口,叫了一声“赵队”,他脸色有点难看,在赵黎要进去的时候伸手拦了他一下,说:“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这次跟着他的都是经验老道的刑警,能让他们有这种反应的情况实在是不多。赵黎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看了林不复一眼,果然那人也是同样的反应。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开门的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也还是太强烈了。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和一股腐臭的味道,一个人趴在地上,脖子以上的部分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林不复强压住恶心,哑声道:“爆头。”
受害人的头颅如同被踩裂的西瓜,一摊血迹和脑花连在残骸上面,像是一朵花。
“又是这股味。”赵黎蹙眉。
林不复凑近,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这种程度的视觉冲击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压下心中的不适,观察了一会儿尸体的“致命伤”,惊讶地抬眉。
“怎么了?”赵黎问。
“你过来看。”林不复说,他站起身来,与走过来的赵黎并肩,说,“颅骨全都碎成了骨渣,赵队,你能想象出做这个案子的凶器吗?”
没有这种凶器。
以颅骨的硬度,想让其碎成骨渣,除非凶手杀害受害人之后摘下来他的脑壳用锤子一点一点砸,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动静,值班的护士和其他工作人员不可能毫无察觉,而骨渣四溅开来,一部分嵌入了脑花里,显然是一击致死。也就是说,凶手只一击,就打烂了受害人的脑袋。
这是个武林高手吗?
赵黎沉默,他摇了摇头,说:“仔细勘察现场,尸体拉回去,送法医科。”他又补了一句,“叫宋科长亲自验。”
“常湘那边怎么样?”赵黎问。
林不复看了一眼手机,摇了摇头:“跟前两次一样,走廊的监控里什么都没有。这个值班室是临时休息室,没有监控。凶手又是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又一个加班夜到来了。
三个受害者生前的照片呈三角状被贴在了小黑板上,常湘用粉笔画了个三角,中间写了个“医”。
“这是目前为止三个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常湘说着顿了一下,又在中间补充了一个“age”,“三个人的年龄都在五十岁左右,也可以作为一个判断依据。”
“第一个受害人,李祥芳,是市医院的后勤人员,年轻的时候是护士,在三个人里是职位最低的一个,死于高空坠落。因为死因比较常见,加上社会效应低,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只是家属坚持要报案,坚称其绝对不可能跳楼,这一点在之后的调查里得到了验证。”
“第二个受害人是医大一院妇产科的主任医师,教授,张广之,死在从医院下班回家的路上,死因是窒息。尸体发现在树丛里,是监控死角,受害人脖颈无淤痕,作案工具不明。”
“第三个受害人是人民医院的内科医师,也是专家级别的,杜海平,案发那天因为要整理第二天讲座的资料才停留在医院,是死状最惨烈的一个。”
常湘看向众人,说:“目前已对三人的关系网完成排查,三个人互不相识,人际关系上没有仇家,与黄赌毒高利贷等也都没有瓜葛。”
她把粉笔丢在办公桌上,坐了下来。
赵黎看向林不复,问:“不复,你有什么看法?”
“我建议并案侦查。”林不复说,“一个月内发生三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且受害者都是医务人员,这绝对不是巧合,腐臭味可以作为佐证。凶手虽然作案手段不同,但是同样都没有在现场留下线索,反侦察能力极高,很可能是有组织的团伙作案,当然也不排除个人作案的可能。不过如果是个人作案的话就一定有其仪式感,作案手段的差异可以作为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