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说在曲平山的另一面西侧面,那樱桃树比这里还矮,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说那次他去曲平山就是专门去找樱桃树下的开的一种野草,叫马鞭草,这种野草是专门治疗人背部生疮的。
“曲平山草药多吗?”
“还行吧。”赵雍回答,“我上次去只是为了找马鞭草,其他的没仔细看。”
周郡调动起高中知识,仔细回忆在曲平山山上的看到的植被,应该是山地到丘陵的过渡性地带,曲平山上的植被特点是落叶阔叶林,长绿,繁多枝繁叶茂,湿润,灌木丛多。按理说这种山丘上应该有很多宝贝。可是他不认识,那些山上的树木花草百分之九十八的种类他都叫不出名字,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能不能吃,有没有毒,可不可以入药。
这个时候他就后悔啊,自己要是学了农林,也许能多懂一点。他看着赵雍,觉得赵雍懂得也不是很多,至少他们下营村和大姜村旁边挨着的山林里,那许多树木他都不认识。哈哈,更别说其他人了,恐怕在他们眼里那些树木花草野菜,只有能吃能用两种概念。木头要么建房子造家具要么当柴火烧,然后野菜就是吃,野草就是喂鸡喂鸭喂牛喂羊。
毕竟他刚来到禹城山看到那当归的时候,要是不知道他能入药能卖钱能治病,他只会把他们当杂草……想到当归,周郡皱眉,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曲平山上他似乎也见到过当归!!
周郡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叫出声,“赵雍!”这声音把赵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周郡露出兴奋、得意、快活、激动的表情。
他凑过来就听到周郡用一种气音说道:“曲平山也有当归!”
赵雍一怔,“我没见过。”不过他说这句就知道自己狭隘了,他也没有把曲平山走完,他们走的就是前人踏出的小路。他去采摘马鞭草的时候甚至只是在那阳坡面活动,另一面根本没踏足。再说曲平山和禹城山相隔就三四个县,不足百里,气候类似,植被也差不多,完全可以有。
周郡就说他当时在那个他们躲雨的洞口旁边看到这种当归,一片一片的,他们还用火熏过……还嫌他们碍事,还用里正家的锄头把他们铲了一部分。
现在想想简直要心痛死了——暴殄天物啊!宝贝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不知道,而且还祸害过。
赵雍一锤定音:“我们回去后就去曲平山!”
第91章 分配
晚上他们吃的就是周郡和赵雍带回来的野菜和蘑菇,周林终于蹲到了那两只猎物。虽然刘药农想吃,但是周林不松口,还暗自刺了他一下,刘药农的侄子不高兴了,但让他挑出个理来说,他也挑不出。周林又不分当归,人家之前也给他吃过猎物,又不是他的下属。只好生闷气。
刘药农也不高兴,所以在赵雍提出要分配当归的时候,他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九成。
乖乖!
这他可就不干了哈!周郡估摸着他们采摘的当归有100来斤,你一人要九十斤?那他们跟着来干嘛,他和赵雍可是一天没停,马不停蹄的挖呢。这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要是要六成或者六成半,他绝对没话说。
赵雍摇头,这回他脸上没笑了,“刘叔,这不成。我们分的太少了。”
“怎么少了,我九成,我还要分给大勇和大猛呢。”这是他的侄子和儿子。
“那我这边也要分给周郡和周林。”赵雍道:“咱们当初说好的您拿大头,这我没意见的,可是你没说你全部要了。你吃肉至少也要我们跟着喝点汤,是不是,刘叔?”赵雍不想退了,他前面话都说出来了,就算现在退让也是得罪了刘药农,以后想讨好恐怕他也会有所刁难。既然这样还不如拿到到手的实惠。
他据理力争,“我等是小辈,您是长辈,您拿六成,我们四成,您看这样如何?”
刘药农脸色陡然一变,赵雍怎么敢,过去一年里他带着赵雍,这人捧着自己,自己说一不二,如今他翅膀还没硬,便想着背刺自己一刀。这让刘药农如何能忍。他当即冷笑:“不成。”
周郡道:“那您老想如何分配呢?这一成给我们实在是不合理。”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刘药农想也不想的开口,周郡他们只是来帮忙的,如何能与他讨价还价。周林旁观他们争执,这个时候看到刘药农怼周郡,突然把弓箭挽在了手上,拿起木箭朝着一棵树射去。他的杈杆和网兜里还有两只黄鼠狼吱吱的叫。
周郡语气很平静地说:“刘叔,你说得对,但我这几天不能白干吧?”
刘药农见状脸色铁青,觉得他们再威胁自己。刘药农的侄子忿忿不平,儿子却低着头劝了父亲,“爹,我们让一步。”
“去,你懂什么?”刘药农忽视儿子的话,对赵雍道:“赵雍,我们回去后可还是要共事的,你此刻做的这么决绝不太好吧?”他资历和经验都不俗,赵雍得罪他绝对没好处。他虽然不能让赵雍在药农行业里混不下去,但也能让他过得不舒服。别的不说起码此次回去后在他和药铺合作的这个十几个人的采药团体里他恐怕待不下去了。
赵雍道:“刘叔,你占大头六成,我们做小辈的四成,这事就算您回去说给何叔王伯他们听,他们也不会责怪我的。”
一些刚入门的小辈药农跟着经验丰富的老药农出去,九一分二八分厚道一点的三七分是惯例,也是药农行业不成文的规定。
可问题是赵雍他不是刚入门的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他算上今年已经是采药的第五年了。他十五岁村里分了地,在地里忙活了大半年,然后就去药铺做学徒做了整整一年,后来阴差阳错跟着去采药。不到十七岁的时间就跟着偷摸一起山上采药,做一些脏活累活,五年时间,他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虽说资历和经验不如刘药农,但也不是能被糊弄的阶段了。按照这样的来说,四六分完全不过分。
刘药农不找他,要是找别人来,恐怕要五五分了。刘药农当然也后悔当初没有自己带着儿子侄子来,还非要找人一起合作。但是都说禹城山危险,有豺狼虎豹,深林中毒蛇猛兽杀人掏心,他也没来过,所以找些人合作既壮胆又安全。要是知道此行如此顺利,他当然不会把到手的利益分给别人。
赵雍也不怕撕破脸了。他深信自己学的很快,比如这次来禹城山,他虽然来来之前不知道当归的生长习性,可是他来之后就把当归记得很清楚,而且也偷摸地套话学习他如何炮制。等这次他分到的当归他会留下一部分,自己学着炮制。还有曲平山的当归,要是那里也有,他很快就能积累一笔钱,而且这笔钱还不少。就像赵雍说的,有了钱他能够容易学到很多东西,比如去县城买医药典籍,还有禹城的书铺里买医药制药典籍。买回来他自己研究,还可以拿钱找师傅教他。
所以他很强硬地要求四六分。刘药农当然不同意,两方有剑拔弩张之态势。周林呵呵冷笑着和他们两个站在了一起,和他们对峙。三人对三人,胜算各半。但是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虎啸,而且声音还越来越逼近他们的营地!
这回六个人坐不住了。周林一把当先猫着身子警戒起来,然后快速安排几个人把火把都熄灭,安安静静地别动,别说话,听动静。几个人照做,然后感觉虎啸声渐渐近了。
这回他们都要出冷汗了,六个人除了周林有打猎的经验,其他人可不是老虎的对手。刘药农更是心慌害怕,他心里想万一赵雍那边故意陷害他,让他被老虎咬死了,就可以独吞当归了。他可比不上那群年轻人,光爬树他都没年轻人厉害。到时候周林在旁边在使坏。这些猎人都有传家的本事,万一对他做点手脚,让老虎只对着他咬,那可就惨了。
黑黢黢的山林里,老虎的影子不知道在哪,但是能感觉到声音就在耳边.赵雍和周郡靠在一起,在一颗树下站着,两人都屏气凝神的,也不敢大声呼吸,在黑夜中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大。这可不是动物园看老虎,有围栏有麻醉枪的。
这是活生生的老虎啊,一口就能吞下他。几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有风吹动树叶,都让他们心惊胆战的,老虎声音还是越来越近,怎么办?
周林也后悔当时没让他们爬上树,如今再动恐怕就是要惊动老虎了。他想了想陡然把网兜里的黄鼠狼给放走了。黄鼠狼的动作引起了老虎的注意,老虎追着黄鼠狼而去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周林没放松,让他们都爬上了树。虽然老虎走了,但难保不会再回来,于是众人都爬上了树,但是刘药农四十多岁的人了,上树却是很吃力,他的儿子和侄子在下面托着他,他也只能爬一点高度,最后还是要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老虎的声音又渐渐逼近了,似乎回来了。或者是老虎的嗅觉灵敏,在这里闻到了人类活动的踪迹。
刘药农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他赶快让自己的儿子和侄子去躲藏,儿子不干,自己爬在一个树叉上要去把父亲捞上来,可是刘药农越紧张越使不上力气。毫不夸张地说他都感觉到老虎在自己身后出气了,一回头好像就能看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他冷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用气音道:“赵雍,只要你想想办法,赶走老虎。我同意四六分。”
赵雍想骂娘,他有什么办法,但他也没那狠心眼睁睁地看着刘药农被老虎咬死。他咬牙想要下去,这个时候周郡开口冷不伶仃地开口,“五五分。”周郡和周林同在一棵树上,刚才上树的时候周林说还有办法引开老虎。
“成,成。”刘药农不讨价不还价了。这回周林嘿嘿一笑,然后拿出弓箭,把杜鹃鸟绑在木箭上再次射出去,吸引那老虎的注意。老虎再次被引走,然后周郡和赵雍飞快地爬下树,和他儿子侄子一起把刘药农弄上了一颗大树上,还用绳子和网兜给他兜住了,保证掉不下来。
做完这些后他们俩又都爬上了树,之后那老虎又来一次,可是这回他们都屏住呼吸,谁也不乱动了,虽然最后老虎找不到人离开了,但他们也都没下来,就在树上一直待到了天亮,可受罪了。
天亮后,大家脸色都惨不忍睹。年轻人还好一点,但是刘药农脸上却是一点血色也买了,他被儿子背着强烈要求下山出去回家。可是周郡和周林不太想,周郡惦记着那樱桃树,周林却是昨晚把打来的猎物都当诱饵放出去引走老虎了。
这回不相当于他白干了嘛?他默默地在营地里做陷阱,昨晚那老虎怎么就没走入他做好的陷阱里呢,这样他就有一张完整的虎皮了啊!
刘药农要走,可是他这样子根本走不动,让儿子背着他,但是那么要当归药材怎么办,还有他们摘的另一些草药。所以周林安抚他们,说白日老虎不会再来了,等下午的时候他们就下山。刘药农不干,他可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然后赵雍就说那既然这样先吃啃干粮,然后分当归,分完后他们想下山就下山。不想下山的再留一会儿。
周郡就附和。刘药农的侄子也倾向于下山,这回刘药农又想反悔,但是看到他们三个虎视眈眈的眼神,周林哼唧唧的说为了他们把自己打猎的猎物都送出去了,问他们要补偿。
刘药农也知道是周林救了他们,不然他们肯定躲不过去,最后不情不愿的五五分了。然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背着大筐小筐的,拖着麻袋网兜往山下走,一刻也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