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烤鹅吗?——这话题转移的实在生硬,简直不忍直视。
“咳咳——”
然而,谢老太爷那可是历经风雨,脸皮自是厚实。
“你们这三孩子,年纪小小的,怎么就如此这般记仇,这样是不对滴,年轻人嘛,要向前看,来来来,咱还是说回这黄粉的事情。”
谢老太爷招呼仆人,“拿我那横劈过的竹竿来。”
仆人从善如流,自递上一米长的竹竿。
谢老太爷接过,随即转向谢云曦三人,抚须做势,咳咳两声,“就说你们小年轻,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什么,瞧瞧,用这竹竿做滑干,从远处放这黄粉不就好了。”
说着,似乎找回点做长辈的威严来,“所以说,我老头子最是靠谱,哪像你们三小毛孩,小脑瓜子就知道记那些……咳咳,意外事故。”
——呵呵,这么多年,您那些“意外”可真多。
谢云曦三人相视一眼,自是又好气又好笑——哎,可咱办呢,谁让这是亲爷爷呢,再不靠谱也得宠着啊。
三人无奈之余,这会倒也送了口气,瞧那一米长的竹竿,至少安全问题解决了。
众人移步水榭外,瞧那黄色的硫磺粉从竹竿滑入小炉后,再从远处操作着木条,将炉内材料同硫磺粉搅拌,搅拌后,将提前准备好的长棉线点火,待棉线慢慢燃烧,直至炉中——
“小心,注意……”
谢老太爷提醒的话刚落下半句,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巨响,水榭内亦是火光炸裂,一息之间,那青铜小炉已四分五裂,残骸自散落在水榭各处,十分狼藉。
谢云曦见此,却是松了口气,这威力同他估算的差不多,也无一人受伤。
当然,作为曾见识过真火药威力的人,谢云曦并不觉丹炉爆炸又多惊人,但对水榭周围的其他人而言,这一幕却是相当震感的。
绕是谢年华如此胆大之人,此刻亦是久久不能回神。
她瞧着水榭内的浪迹,当即咽了咽口水,“幸好离远了,没想到就那么些粉末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谢文清抬袖拭汗,亦是庆幸着松了口气——幸好大家都离的远远的,没伤到人。
谢老太爷见他们一个个惊吓过度的模样,倒也十分理解,毕竟他第一次见这事也是吓呆许久。
不过他缓过神来,却是剩下满满的好奇,之后他又同好友小心实验过几次,虽不明其原理,但却也摸清些门道,至少知道量少,并保持一定距离的话,保证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瞧着此刻水榭内的情况,谢老太爷抚须琢磨道:“恩,感觉这效果还能来大些,不如我上次瞧见的震撼啊。”
见识过量大的爆炸效果,再瞧小范围的,似乎就有那么点索然无味之感。
要说谢老太爷年轻时其实同谢文清那般,也是正经的翩翩世家子,但随着年龄渐长,身下的担子卸下后,他这性子却是越来越野了。
这两年倒是收敛许多,毕竟他也不想小辈们整天为他提心吊胆,只是骨子里,他还是向往刺激、极限的那种快感。
若谢老太爷活在谢云曦原来那时空,指不定就是个极限运动的爱好者——那什么高空蹦极,极限赛车之类的一定非常符合他老人家的胃口。
谢云曦瞧他那“野心勃勃,势要炸掉整个谢宅才有趣”的眼神,赶紧招呼怀远把那一堆硝石,木头等材料给收起来,并暗示要藏好。
随即一转头便又开始忽悠,“阿爷,我瞧您还有不少硝石,这不,我桃花居藏冰不足,实在热的不行,不如您先把硝石借我用用。”
谢老太爷不疑有他,略略一抚须便点头应了下来,只又道:“也行,回头我叫人再弄些来,咱们再炸着玩把大的。”
还炸大的!
谢云曦暗道:炸一次给您老过过瘾就得了,再叫你炸我这名非得倒过来写。
当然面上他还是极为淡定的,“那就多谢阿爷了,不过这来来回回准备还得一段时间,正好,孙儿前段时间发现一好玩的事,不如待家中祭完祖,您上我桃花居玩几天。”
——呵呵,上了桃花居还能叫你碰到丁点硫磺,硝石的算他输。
谢老太爷没瞧见谢云曦眼中闪过的狡蔑,只听有好玩的心下自是好奇。
但谢云曦这会偏就要吊着他,说话说半句藏半句的,勾的他老人家转眼便忘了玩炸药的事来。
俗话说得好,玩过的都是浮云,没玩过的那才是心头的宝。
谢云曦下的那是一手好钩子。
而谢文清和谢年华冷眼旁观,自是看破不说破,偶尔还帮着他卖起了关子——毕竟他们也不想让谢老太爷再玩这危险的东西。
先不说黑火药在这时空的发展或价值,就说这时的谢家,对他们而言,阻止谢老太爷玩炸药才是最要紧的事。
当然,千年之后,人们说起这火药起源来,自也少不了谢家这一段鸡飞狗跳的奇闻趣谈。
第44章
翌日。
天刚破晓, 各处却已是炊烟袅袅,一派繁忙景象。
谢云曦被怀远从床榻上拖起时, 人还是懵懵的, 待冷毛巾敷了脸,这才清醒了许多,只是瞧着还是哈气连天。
出房门, 各房烛火通明, 往来的仆人们步旅匆忙,各司其职的准备祭祖的各项事物。
谢宅的大厨此时正在蒸糯米, 烧煮各类供奉佳肴, 自是无空地做早膳的。
好在各院都自备小厨房, 谢云曦步至小厨, 一路吹了吹风, 人却是精神起来, 待闻到厨房内的烟火气息,早起的不悦感也就全消了下去。
祭祖最忙碌的便是这早间半日,谢云曦不敢折腾太费时的吃食, 昨夜提早温了高汤, 这会儿做几碗阳春白面最是方便快捷。
只是光吃面容易饿, 谢云曦思量着, 用现成的米做了些煎米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