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混上些蔬菜丁, 再加蛋液一搅拌, 下油锅定型成圆状便好。出锅后, 一口咬下去最是香脆可口,配着清爽糯滑的阳春面吃亦是相得益彰,还相当的顶饿。
待谢家老小吃过这美味的早膳, 自是能量满满, 活力充沛。
吃过早膳后,众人亦回屋换礼服,又忙碌的做了些各项准备,待到旭日东升,天地通明时,谢家族人无论老幼均聚于祠堂。
“咚——”
钟响,礼唱,“开祠堂,上祭礼……”
三叩九拜,祭祖焚香,以慰先祖,此乃大礼,不可有丝毫玩笑懈怠。
所有礼节走完,众人已汗流浃背,筋疲力尽。好在,老人和小孩只需走完正礼便可歇息,不然这一套下来,估计也得累倒不少人。
谢云曦作为少年郎,身体康健,自然是要走完全礼。
半日下来谢云曦自累的紧,一入家门,本还挺直端正的脊背瞬间瘫了下去,待脱鞋上了榻,他自是连站都懒的站,直接往塌上一趴,竟是连滚带爬的往厅里挪了起来。
靠近室内寒冰处,停下身,手脚一展,呈大字型的趴躺在塌上,誓将“躺尸之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前一后,两脚的时差。
谢文清晚来一步,进来便瞧见谢云曦那“躺尸”的模样,当即气的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
“刚还想夸你今儿个表现好,怎么一回来就……这般没个形状了。”
入门前还是仪表端正,风姿绰约的世家郎君,结果这门房一跨,一转眼的功夫就这般原形毕露。
“哎,你说说你,叫为兄说你什么好,赶紧起来,真是成何体统。”
体统?
这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觉睡。
谢云曦这会是又累又困又热,听他大哥一如既往的说教之词,自是连头都懒地抬,“哥,累啊~”
瞧着懒散成性,没个仪表的弟弟——哎,这家伙到底谁惯成这德行的,实在太气人。
谢文清上前,没好气地摇了摇谢云曦,“醒醒,好歹你回房躺着去,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
谢云曦无动于衷,只听到‘几步路’三字,终是抬了抬眼,生无可恋道:“哥,你对几步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谢家大宅何其大,从这前厅到后院卧房,路经多少廊庭,那是“几步路”能走到的?
别说几步路,就是一步,他也不想动了——闭眼,闭嘴,埋头,装鹌鹑。
死猪不怕开水烫。
谢文清瞧着,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见他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心下却又一软,“哎,算了,瞧你大早上的还做了顿早膳,确实也挺辛苦。”
怀远和阿祈正指挥着其他仆人给前厅加藏冰,一入内便听见他们家大郎又自行找借口下台阶,那一脸纵容的模样,还真是一如既往,半点没变。
两书童见怪不怪,却依然忍不住心下吐槽。
明明刚进来时还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结果,他们不过拿了趟冰就这般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哎,三郎君没被宠成无法无天的二世祖实在也是不容易的事啊。
也不知这莫名的庆幸到底是什么鬼?
藏冰入冷箱,寒气袅袅,厅内热气又消散了不少,谢云曦舒服的喟叹一声,却更不乐意动弹了。
谢文清拿他无法,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且这会他也累的很,坐下后实在不想起来,于是想着等汗收了再起身回房。
两兄弟就这般一人闲坐饮茶,一人“躺尸”装死的在这厅内小歇,倒也十分和谐。
此时,外头日正烈,风自带着暖气拂过门上铜铃阵阵轻响,门梁两侧,艾草悬挂,蚊虫皆散,倒也是难得的清宁安详。
半睡半醒间,恰闻艾香阵阵,谢云曦焕然入梦,似又回到前世幼年。
那时候也是这般天热,却是端午佳节,农家各处采摘艾叶,蒸着粽香,电视里还播放着龙舟争渡的恢宏场面。
然而,此间夏至并无端午一说,只是不知巧合还是天意,这儿虽无端午龙舟,竹叶包粽,但却有挂艾草,戴艾草香囊,吃糯米饭,祭祀先祖的风俗。
谢云曦在此间活了十数载,有时却依旧恍惚。
都说人生如梦,本该一人一场,偏他一人做了两场“梦”,也不知道来日“醒来”,是否能分的清自己到底是此间的谢三郎,还是另一载人生的“谢云曦”——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只有谢云曦这一个名字。
当真是巧合的紧。
而说起他名中的“曦”字,其意指晨间的太阳,以此为名,自是饱含着无限的期望、祝福和美好——人生如朝阳,哪怕只是梦一场,那也该是场美梦吧。
艾香飘香,铜铃轻响,庭院竹意,流水潺潺,厅内凉风阵阵,自是催人入眠,朦朦胧胧间,却再分不清真真假假。
正当谢云曦入眠之际……
“哇,舒服!”
谢年华风风火火,从外头走来,待走近便一脚踹了绣花鞋,随即一个跨步上榻入内,避了外间的日头。
随后,只听“趴”的一声,人体倒地的声响,带着震动,终是扰了谢云曦那一场还未开始便已终结的“梦蝶”来。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哎,作为一咸鱼,一俗人,他终究是做不成“庄周”,也做不了“梦蝶”。
只是绕人清梦,总叫人不悦。